周八駿:為“獅子山精神”注入新元素
林鄭月娥獲中央人民政府正式委任後,出席電台節目時曾稱,香港正處於十字路口,當前最大的困難是香港居民對政府缺乏信心和信任。
對於候任行政長官的這一觀點,有人從另一角度詰問:香港人引以為豪的“獅子山精神”哪裡去了?
“獅子山精神”得名於已故著名作詞人黃霑在1979年所創作的名曲《獅子山下》。從此,“同處海角天涯,攜手踏平崎嶇,我地大家,用艱辛努力寫下那不朽香江名句”便一直回蕩香江。“獅子山精神”所讚頌的是,上世紀50年代至70年代香港居民,創建本土製造業、發展經濟的艱苦奮鬥精神。
上世紀50年代至70年代,港英政府對於香港經濟的基本態度是放任自流。有一個經典的故事。1963年,著名美國經濟學家佛利民訪問香港,在與時任財政司郭伯偉(Cowperthwaite)會面時,問郭伯偉關於香港的經濟數據,郭伯偉的回答是,港英政府不會讓英國政府統計這些數字,因為香港必須貫徹自由市場原則,而統計只會導致計劃經濟。
因此,“獅子山精神”的精髓是,香港人胼手胝足、不求政府。
獅子山精神缺乏對祖國的認同
“獅子山精神”還有一個特徵,她形成於上世紀50年代起,在“冷戰”背景下,香港與內地被人為區隔的歷史背景。迄至上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香港從轉口港演變為國際金融中心、貿易中心、運輸中心,完全得力於西方。“獅子山精神”鑄就於如斯時代背景,與在同一時間段成型的香港傳統核心價值一樣,都缺乏一個重要元素即對祖國的認同。
“星轉斗移”。香港跨入了21世紀,“獅子山精神”的精髓和特徵在新時代遇到了嚴峻的考驗和挑戰。
在形成“獅子山精神”的年代,香港的勞動密集型製造業可以不借助政府的支持而發展,香港人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不僅足以謀生,而且有機會在社會的階梯上攀升。如今,香港發展創新科技產業、向知識經濟轉型,必須得到政府的推動和幫助;另一方面,香港社會向上流動性變得呆滯,許多人尤其青年無法單憑自身奮鬥取得成功。
從上世紀80年代中開始,香港製造業大規模遷至廣東省珠江三角洲,兩地形成“前店後廠”的分工合作。2003年6月,香港與內地簽訂更緊密經貿關係安排,兩地經濟開始一體化。近些年,隨著香港經濟與內地經濟一體化不斷深入,兩地政治制度差異發生愈益強烈的磨擦,“獅子山精神”和傳統核心價值缺乏國家認同元素的缺陷也愈益突現。
兩地政治制度差異下愈見磨擦
不能籠統地批評香港人喪失了“獅子山精神”,也不能簡單地詰問“獅子山精神”哪裡去了。正確的答案是,“獅子山精神”正在承受變化了、並繼續變化著的時代條件的煎熬!
明乎此,也就容易明白為什麼不少香港居民對政府缺乏信心和信任。因為他們需要政府和社會提供幫助,卻沒有獲得;因為他們對“一國”與“兩制”的內在矛盾感到困惑,政府卻迄未提供如何協調香港與內地經濟一體化與政治制度差異之間矛盾的良方。
物質層面的問題需要以物質來解決。香港居民尤其青年的就業、創業、職位和社會地位的升遷以及置業等等問題,都需要政府制訂和實施相關政策來解決。
香港須積極參與粵港澳大灣區計劃
同時,精神層面的問題需要精神來處理。政府需要為“獅子山精神”注入新元素,一是提倡社會合作共融,以集體合作與個人奮鬥相結合來解決個人無法解決的問題;二是提倡與回歸一致的新身分認同,明白香港不再屬於“借來的地方和借來的時間”,香港特別行政區的前途和命運繫於國家。20世紀香港奇跡是在“獅子山下”譜寫的。21世紀香港再造輝煌,必須參與打造“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
以物質手段解決物質層面的問題,有助於對精神層面問題的精神處理。對精神層面問題的精神處理,有助於以物質手段解決物質層面的問題。候任行政長官已然指出香港最大困難所在。相信新一屆政府會在上述兩方面都有所作為,幫助香港大多數居民建立或恢復對政府的信心和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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