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家雄：《路》聽其言而觀其行

聽其言而觀其行，這句話出自《論語·公冶長》， 原文是 “宰予晝寢。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朽也，於予與何誅！” 話說孔子的學生宰予白天睡大覺，被老師發現了，孔子嘆息說，一塊爛掉的木頭就不能做東西了，一堵土牆壞了，也就不能再進行粉刷了。宰予的身體這樣，我們對他就不要再有過分的要求了。

古代照明裝置不佳，所以特別珍惜白天的光陰，因此認為“晝寢”是不可饒恕的事。而孔子這番話，讓後世的讀書人都不敢白天睡覺，如以儒家正宗自居的曾國藩，雖然時常夜戰太平天國的軍隊，白天實在想休息，但是“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朽也”的罪名太重，所以偶爾忍不住要睡覺，也是拿著一本書，裝做讀書地趴在桌上睡。後來，他想了個變通的辦法，就是「睡晚覺」，在晚飯之前睡一下，不敢違背聖人教訓。

一直以來有人把這句話理解成孔子看到宰予在白天睡大覺，不好好學習做事，痛恨極了。這話就像現在的老師看到不爭氣的學生大概也講「你這個人啊！爛泥扶不上壁」，是老師對學生，長輩對晚輩等表達一種恨鐵不成鋼、寄予厚望卻失望的情感。

但實際我們該注意的是這章後半部份的 “子曰：始吾於人也，聽其言而信其行；今吾於人也，聽其言而觀其行。於予與改是。”從「聽其言而信其行」到「聽其言而觀其行」，可知真正讓孔子難過的是宰予這個人言而無信。可能他之前向老師保證自己白天肯定不睡覺，孔子信了，但是沒想到發現宰予還是犯了這個毛病，於是破口大罵並發出了這個感慨。

秦漢之間流傳着一句話「以容取人，失之子羽；以言取人，失之宰予」。這裡說到的就是子羽，是孔子的學生，但是相貌醜陋，不為孔子重視，但卻是一位賢人；而宰予，在孔子逝世之後，同樣是被奉為「十賢」之一。現今的人都不重視誠信，信口開河又或花言巧語者多，以為可以容易瞞天過海，胡混過關。我們要學懂的正是要「聽其言而觀其行」，以具體行為來鑑別一個人的誠信，那才不會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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