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桐山：香港創科輸在人口結構

「創科博覽2017」正在灣仔會展舉行。

「創科博覽2017」日前在灣仔會展舉行開幕禮，國家科技部部長萬鋼及行政長官林鄭月娥出席開幕典禮。誠然，近年特區政府開始重視創科，中央政府也十分支持香港發展創新科技，但香港在這方面先天不足、後天乏力，要反敗為勝必須有脫胎換骨的變化。 

香港近年成立了創新科技局，涉及創科的企業數量也大幅上升，但人們身處其中，仍然感受不到這個城市的創科氛圍和影響力。坊間輿論談及此話題，大部分圍繞政府應該如何支持。但筆者看來，以親歷內地一線城市近年互聯網+的急速發展的經驗，成功的決定性因素根本不在政府的支持，而在於大量年輕人口的快速接納，繼而倒逼政策的改變。因此，我認為香港在創科上的落後，關鍵在於人口結構，可惜香港偏偏沒有人口政策，因此這道題目根本「無解」。 

內地四大行APP功能遠超本港銀行 

其實凡是創新科技發展，都是以新技術讓生活變得更方便，也一定會搶奪傳統行業的飯碗，最典型的例子是餘額寶等互聯網金融對傳統銀行業的影響。餘額寶在2013年面世之時，筆者正好在內地從事媒體行業，記得當時我就指出：餘額寶其實已經是半間銀行，一間沒有銀行牌照的公司這樣做，嚴格來說一定違反現行法例。但是餘額寶的發展非常快，由2013年6月13日成立，到該年年底已經接近2000億元規模，7個月後已經成為規模第一的貨幣基金。其實，內地的銀行當然知道餘額寶是搶生意，而且也想方設法阻止，2014年第一季度，四大行聯手「封殺」餘額寶，包括調低快捷支付額度。互聯網企業的動作之快，是香港企業無法望其項背的。近年內地全面發展的掃碼支付，其實早在2014年第一季度已經有，不過央行在當時緊急發文叫停掃碼支付。回頭來看，其實這是傳統銀行業的生死保衛線，央行剎停互聯網金融的勢頭，好讓傳統銀行有時間來應對。到了今天，內地各大銀行都已經推出了類似餘額寶的產品，也在自己的APP全面開發了掃碼支付的功能。過去我們經常說內地四大行服務如何差，但現在四大行的APP，無論從功能到操作界面，全面超越香港的銀行。香港的銀行今時今日跨行轉賬，仍需要不菲的手續費和兩個工作日到賬；內地這幾年已經全部實現手機跨行轉賬0手續費，且「秒到」（幾秒內到賬）。這一切都是被互聯網金融倒逼的結果。 

內地的互聯網金融一樣遭到過傳統銀行業的抵制，內地看電視的互聯網盒子也一樣遭到過各地廣電集團要求廣電總局封殺，政府也同樣有保護既得利益的壓力，因為不能打破如此多人的飯碗。但內地比香港發展快的關鍵，在於內地一線城市的人群高度年輕化和有活力，對新事物的接納程度恐怕是世界上最高，往往短短幾個月已經成為政府不可忽視的強大力量，這才促使新事物可以比較快速地發展。這個過程，用內地的語言來說是「倒逼」發展。為什麼UBER在香港一直不成功？UBER在香港發展三年，今年的報道才說有3萬司機曾經開過UBER，相反，滴滴打車去年在深圳已經有超過51萬司機，是香港的17倍之多，但深圳的常住人口大概只是香港的3倍。如果香港有一半人口在用UBER，你覺得政府還能不能宣稱UBER違法？哪怕現在不合法，都要修改法例來納入管理，而不能一禁了之吧！ 

人口老化窒礙創科發展 

總而言之，無論內地說的互聯網+還是香港說的創新科技，都是服務人群的技術，技術發展的速度，根本取決於人群接受的速度，在這方面，香港由於人口老化，嚴重跑輸不難理解吧。因為在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已經全面擁抱新技術的時候，香港以四五十歲為主流的人群還在觀望，還在等政府政策。殊不知，政府政策其實是等待人群的接納程度來「倒逼」的，否則政府先天就必然保護既得利益。於是香港的創科發展，就一直處於「你眼望我眼」的等待狀態，在這個大時代被點穴了一般。 

這個問題要解決，人口政策是不可或缺的一環，偏偏這個範疇香港一直欠奉。一說到人口政策，大家只是想到單程證審批權、設定人口上限這些議題。其實香港的人口問題在於封閉和老化，面對高齡海嘯，本應該鼓勵生育，否則如何年輕化？設定人口上限，難道叫大家不要生？那豈不是更老了？要回復活力，關鍵是要吸納年輕的人才來香港搏殺，同時有意識地疏導長者離開香港退休，只有「有出有入」，流動的水才不會腐爛。不過這又是一個政治難題。 

再有一個思路就是擴大眼界，不要畫地為牢，覺得香港就是香港。深圳可以搞「莞深惠」，廣州可以搞「廣佛同城」，為何偏偏香港不可以合縱連橫？粵港澳大灣區可能是一個契機，讓香港打破特區這個「原罪」，以大灣區的視野觀之，一切都有不同的光景。怕只怕香港有不少人未有如此的心胸，又要政治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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