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香港是他的「情人」 余光中筆下的香港原來是這樣的
著名詩人、學者余光中在台灣高雄去世,享年九十歲。
不用多說,大家最為熟悉的是他的《鄉愁》:
「小時候,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
長大後,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我在這頭,新娘在那頭。
後來啊,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我在外頭,母親在裡頭。
而現在,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我在這頭,大陸在那頭。」
余光中是當代著名詩人、學者、翻譯家及文學評論家,曾在台灣、香港及美國數所大學任教。
1950年代,余光中與友人創立藍星詩社,在台灣推廣現代詩,亦曾出版詩集《藍色的羽毛》、《白玉苦瓜》,散文集《逍遙遊》、《左手的繆斯》等著作逾五十種。
余光中與香港的淵源 寫詩理想地
大家都知道余光中是一位台灣的詩人,但其實余光中和香港也有不解之緣。1974年至1985年間,余光中曾在香港中文大學任教,歷任香港中文大學教授、系主任等職。
在香港定居的十一年間,余光中有不少詩歌及散文作品問世,如詩集《白玉苦瓜》和散文集《沙田山居》等。
余光中曾在接受訪問時稱,中大校園是「理想的寫詩地方」:「宿舍面對大埔公路,右邊一點就是八仙嶺,遠處是船灣淡水湖,這邊還有馬鞍山,太好了。我在山上寫了很多詩,很多散文,《沙田山居》、《吐露港上》這些文章就是在這兒寫的。我也寫了很多論文,還翻譯了兩本書,收穫很豐富。」
起風的日子,一切云云霧霧的朦朧氤氳全被拭凈,水光山色,纖豪悉在鏡裡。原來對岸的八仙嶺下,歷歷可數,有這許多山村野店,水滸人家。半島的天氣一日數變,風驟然而來,從海口長驅直入,腳下的山谷頓成風箱,抽不盡滿壑的咆哮翻騰。蹂躪著羅渶鬆與蘆葦,掀翻海水,吐著白浪,風是一羣透明的猛獸,奔踹而來,呼嘯而去。——《沙田山居》節選
近些年,學界將余光中代表的「沙田文學」當做一個文學流派來研究。「沙田文學」名稱的得來,因余光中在1981年出版《文學的沙田》一書,將若干與中文大學風光及人物有關的文章結集出版。
文中提及的風物人情,約略反映出1960年代末開始,在中大任教的學者和作家常在一起談論文藝,發表創作及著述,漸漸形成集學者及作家兩重身份於一身、融合傳統與現代、致力現代文學與現代學術傳播的特徵。
十一載的沙田山居歲月,令到余光中於1980年代中期返回台灣之後仍不時回憶。他曾不無幽默地對朋友說,在他的心目中:「大陸是母親,台灣是妻小,香港是情人,歐洲是外遇。」
在散文《從母親到外遇》中,他也說「香港是情人,因為我和她曾有十二年的緣分,最後雖然分了手,卻不是為了爭端。初見她時,我才二十一歲,北顧茫茫,是大陸出來的流亡學生,一年後便東渡台灣。再見她時,我早已中年,成了中文大學的教授」。
他又提到當初對香港不是一見鍾情,例如「她的粵腔九音詰屈,已經難解,有時還愛寫簡體字來考我,而冒犯了她,更會在左報上對我冷嘲熱諷,所以開頭的幾年頗吃了她一點苦頭。後來認識漸深,發現了她的真性情,終於轉而相悅。不但粵語可解,簡體字能讀,連自己的美式英語也改了口,換成了矜持的不列顛腔。同時我對英語世界的興趣也從美國移向英國,香港更成為我去歐洲的跳板。」—— 《從母親到外遇》節選。
對於台灣,他說「台灣是妻子,因為我在這島上從男友變成丈夫再變成父親,從青澀的講師變成滄桑的老教授」,他形容兩岸的爭辯如母親與妻子關係中,「母親與妻子不斷爭辯,夾在中間的亦子亦夫最感到傷心。我究竟要做人子呢還是人夫,真難兩全。」
香港中文大學中文系教授黃維梁曾評論余光中各方面的文學成就,讚譽他有璀璨的「五采筆」,這段話可以概括余光中的文學成果。
黃維梁曾指余光中是 20 世紀中國詩文雙壁的大作家,手握五色之筆:用紫色筆來寫詩。用金色筆來寫散文,用黑色筆來寫評論,用紅色筆來編輯文學作品,用藍色筆來翻譯,數十年來作品量多質優,影響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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