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緯溫：強姦輕罰vs作弊重罰

浙江大學（網上圖片）

中國數名大學生本周因犯錯分別受到學校處分，但強姦犯獲留校察看，發表「不當言論」者、作弊者卻被開除學籍，高校執法尺度不一，隨即引發中國網絡熱議，對強姦犯的輕罰尤其飽受非議。

中國名校浙江大學學生努爾特·巴特爾去年2月意圖強姦醉酒的女同學，但在女生反抗揚言報警下終止侵害行為，並在女生報案後自首。根據中國刑法規定，強姦婦女可被處三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不過，杭州法院今年4月認定努爾特屬於犯罪終止，有自首情節，判處他有期徒刑一年半，緩刑一年半，意味着他無需服刑。

三個月後，浙江大學中共黨委學生工作部7月17日發佈文件，決定給予努爾特留校察看處分，對他從輕發落。但文件周一（20日）晚在網絡熱傳後立刻引發輿論嘩然。有網民諷刺稱：「從今往後，你將和強姦犯一起，共享浙大人這個無上光榮的稱號。」

網民也一面倒批評浙大處罰太輕，質疑校方為何不直接開除犯強姦罪學生。

中國媒體梳理後發現，若刑事犯罪的努爾特是在清華大學、復旦大學等中國其他大學就讀，將無可避免被開除學籍。

也有評論指出，浙大半個月前已舉行畢業典禮和學位授予儀式，校方卻拖到上周才公布處分決定，是有意讓今年畢業的努爾特順利拿到學位證。

根據浙大校規，學生若因犯罪被判刑且獲緩刑，應給予開除學籍或留校察看的處分，校方輕罰努爾特也因此有其依據。但激烈的輿論反應，凸顯浙大處分的嚴厲程度與涉事學生行為性質的嚴重性並不相稱。

至於浙大為何出此下策，是本着感化教育的精神給努爾特自新的機會，同時保障其受教育的權利，還是另有隱情，則暫時不明。

有網民翻出疑似浙大內部文件，顯示校方認為努爾特是初犯，且已強烈悔罪，念他來自少數民族貧困地區、又是畢業生等情況，以「教育挽救民族學生」的理由，酌情對這名新疆哈薩克族從輕處理。

不少女生指努爾特是慣犯

浙大處分公告曝光後，不少女生陸續上網發聲，指控努爾特是慣犯，以前沒少干類似的事。努爾特也被爆仍在朋友圈曬自拍，發佈旅遊動態等，被認為未顯悔意。

中國評論人胡賽萌則呼籲，法規必須對所有人一視同仁。他問：「今天，我們可以對少數民族、貧困學生網開一面；明天，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對權貴子弟、富家公子區別對待？」

浙大對犯強姦罪學生寬容以待，與本星期其他大學對犯錯學生施以重罰，形成強烈對比。

7月19日，中國科學院大學通報，指上月底被網民舉報在推特發表「精日」（認同和美化日本的言論或行為）言論，包括發佈日軍佔領南京的照片，聲稱「南京是日本的南京」「屬於英武的皇軍」，並多次用「支那」二字發推的該校碩士生季子越，在境外社交平台發表涉及南京大屠殺等不當言論，損害國家利益和榮譽，嚴重傷害民族感情，予以開除。

哈爾濱工業大學威海校區前天也宣布，該校計算機科學與技術學院大四學生楊某，在兩門考試中找黃某某替考，兩人因考試作弊被開除學籍。

浙大承諾立即調查絕不姑息

中國教育專家熊丙奇撰文指出，作弊學生開除和犯強姦罪學生留校察看本沒有可比性，但質問「不涉及犯罪的被開除，涉及犯罪的卻不開除，是何道理？」「嚴肅和寬容處理，依據是什麼？這背後是否有某種利益關係？」

熊丙奇並認為，對不同尺度的處罰需要進行調查，給出合理的解釋。

面對猛烈的輿論炮轟，浙大前天承諾立即啟動後續調查，嚴肅進跟事件，絕不姑息。

平心而論，從法律角度而言，各所大學按自身校規有處分犯錯學生的自由裁量權，這一點無可厚非。但校方也須把處分決定釋出的信號納入考慮範圍，因為這將影響學生的行為，以及社會對其辦學立場的解讀。

校方也有義務就極具爭議的決定對社會解釋，提高公開透明度，以免深陷原本可避免的輿論暴風眼。浙大聲譽此次就明顯受損，讓輿論認為努爾特犯罪成本太低，同時可能繼續影響浙大女生的安全。

此次輿論風暴後，中國高校是否將對刑事犯罪的學生有更一致的處分標準，有待後續觀察。

 

文章原刊於《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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