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澤遠：後安倍時代中日關係不樂觀

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因健康原因8月28日宣布辭職，新首相將在9月中旬出爐。中日關係在後安倍時代將何去何從？前景恐怕並不樂觀。

對於安倍晉三辭任首相，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前天回應稱，近年來，中日關係重回正軌並取得新發展，兩國領導人就推動構建契合新時代要求的中日關係達成重要共識。中國對安倍首相為此所做的重要努力表示積極評價，同時祝願他早日康復。

中方的回應雖然不乏外交辭令，但也說出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安倍晉三在任首相八年，中日關係並沒有變得更糟，這兩年還有改善的趨勢。

2010年中日關係因日本政府購買釣魚島（日本稱尖閣諸島）陷入低谷，中國海警船乘勢加強在釣魚島周邊的活動。2012年安倍上台後，繼續對華展示強硬姿態。但中國沒有退縮，反而逐步在釣魚島周邊實現了常態化巡航，在釣魚島爭端中變得更加主動。

縱觀安倍時代的中日關係，日本雖然在參拜靖國神社、釣魚島主權等問題上沒有對華讓步，並有時參與美國主導的打壓中國行動；但中日之間並沒有因為歷史和主權問題產生重大衝突，中日經貿、人文交流正常，政治關係也沒有惡化。如果沒有冠病疫情衝擊，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今年春天應該已實現對日本的訪問。

冠病疫情爆暴發後，日本在發往武漢的援助物資上寫下「山川異域，風月同天」「青山一道同風雨，明月何曾是兩鄉」等詩句，讓中國社會頗感溫暖。中國方面後來在援助日本的物資上也寫下「青山一道，同擔風雨」等詩句作為回饋。這些交往雖然屬於民間性質，但也是安倍時代中日政治關係相對穩定的一個佐證。

安倍晉三2006年首次就任日本首相後，外訪的第一站就選擇了中國，充分展示他希望改善日中關係的誠意。第二次就任首相後，安倍晉三迫於國內外局勢、尤其是美國的壓力，表面上對中國十分強硬，但他並未讓日中關係失控，也沒有完全對美國打壓中國的舉動亦步亦趨，反在2018年中美貿易戰爆發後再次訪問中國，顯示他在內心並非是一個對華強硬派，而是希望在中美之間保持某種平衡。

安倍時代即將結束，新任日本首相將採取何種對華政策，目前還難看清。但比較確定的是，比起安倍時代，中日關係面臨的挑戰有增無減，變數也會更多。

中日關係的最大不確定因素當屬中美關係的變化。目前看，無論特朗普連任還是拜登當選美國總統，美國都不會放棄對中國的全面打壓。作為美國的政治附庸，日本在大方向上其實沒有多少選擇，只能站隊與美國遏制中國崛起。

當然，日本在遏制中國方面具體會做到什麼程度，與新任首相的立場和選擇有很大關係。但在日本中生代和新生代政治人物中，對中國持正面看法的「親華派」越來越少，傳統的「親華派」二階俊博、海江田萬里等政壇大佬要麼老去，要麼基本退出政壇。日本短期內會不會再出現一個類似安倍晉三這樣表面對華強硬，實則希望改善中日關係的首相，恐怕誰也說不上來。

無論誰接任日本首相，在處理中日關係問題時都難避開歷史、領土以及台灣等老問題，同時還要面臨中美可能爆發衝突，尤其是美國可能在日本部署針對中國的中程導彈等新的麻煩。

美國上周宣布將在亞洲部署中程導彈，日本顯然是美國部署中程導彈的首選陣地。這將使日本陷入兩難：如果同意，一旦有戰事發生，日本將成為中國導彈打擊的目標；如果拒絕，日本又承受不起美國的壓力。

作為美國的盟友，日本最後可能不得不接受部署美國中程導彈的事實，但中國必將採取反制措施，中日關係也將受到新的衝擊。在此背景下，日本新首相將如何平衡日美、日中關係，將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作為歷史與現實恩怨糾纏不清的對手，中日之間不可能走得太近，但作為近鄰和重要貿易夥伴，中日雙方的利益又緊密纏繞，誰都不能輕言脫鉤。在對抗與合作之間搖擺，或許是後安倍時代中日關係的主要特徵。

 

文章原刊於《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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