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澤遠：司馬南又掉進輿論漩渦

中國知名網絡大V司馬南這幾天又掉進了輿論漩渦，他在今日頭條和微博等平台上的賬號被禁言，再次引發網絡輿論的兩極對立。

今年66歲的司馬南當過公務員，做過媒體，演過電影，還曾被北京大學聘為客座研究員。上世紀90年代，司馬南就以揭露偽氣功、假神醫出了名，曾獲「中國首屆十大青年新銳人物」「全國首屆反偽科學特別貢獻獎」「全國科普先進工作者」「改革開放30年傑出社會人物」提名。1999年，美國《亞洲周刊》將司馬南評為「中國當代最具影響力50人」之一。

近些年，司馬南轉向點評時事熱點，成為自媒體行業中的佼佼者，在網絡輿論場中頗具影響力。

去年以來，司馬南借滴滴公司赴美國上市受阻，連續做了幾期節目，給中國著名企業聯想集團及其創始人柳傳志列出「六項罪行」，其中包括轉移、侵吞國有資產，在網絡上掀起一股討伐聯想和柳傳志的聲浪。

對司馬南的指控，中國科學院控股有限公司確認，2009年轉讓聯想集團29%的股權合法依規，不存在非法操作，歷次中央巡視和國家審計署審計均未對此提出過任何異議。

今年6月，司馬南又將矛頭指向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莫言，批評莫言的作品只揭露黑暗，不歌頌成績，引發「挺莫言」和「黑莫言」的網民之間激烈辯論。

不過，在輿論場意氣風發的司馬南近期突然遭遇一場滑鐵盧，原因是有人扒出司馬南12年前在美國用25萬美元（約34萬新元）買了一套房子。司馬南曾經否認自己在美國有房產，這回卻被人曝出實錘。司馬南承認此事屬實，稱當年被親戚忽悠了，在美國買房是用來投資增值的，自己和家人都沒有去住過。他還以幽默自嘲的口氣向公眾檢討道歉，說自己「腸子都悔青了」。

但輿論似乎並不買賬。很多人發聲指責司馬南言行不一，給自己打造「反美鬥士」人設，卻悄悄到美國買房，為自己和家人去美國生活備下後路，證明他「反美是工作，赴美是生活」的雙重人格。

一時間，網絡上攻擊司馬南「兩面人」的輿論鋪天蓋地。按照司馬南的說法，他在網絡上的人氣超過了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

擁有千萬粉絲的司馬南當然不會束手就擒。他認為這波聲討他的輿論背後有資本操控，而背後的資本就來自聯想集團。

8月19日下午，司馬南開始反擊。他發佈一個長達16分鐘的視頻中向公安部、國家網信辦舉報聯想，指聯想花錢操控輿論。司馬南稱，他在美國買房被網暴成「叛國罪」，「我檢討還不行，後來發現這事有點奇怪，因為有人在推波助瀾，有人在不斷地往裡添柴，有人使錢收買媒體，黑司馬南造謠。」「舉報了之後能不能有結果也不知道，如果節目接着做，那就是水來土掩，兵來將擋。」

就在司馬南發佈舉報視頻當天，他在今日頭條、微博等平台上的賬號被禁言了。為此，「挺司馬」與「黑司馬」網民之間又展開了新一輪對攻以及對罵。

「挺司馬」一方認為，司馬南是一個愛國的正能量大V，勇於揭露資本利益集團和官商勾結，積極捍衛國家利益，反對美國打壓中國；「黑司馬」一方則反唇相譏，指司馬南把愛國當生意，見風使舵迎合粉絲，煽動網民情緒，是個「職業壞人」。

至於司馬南被禁言的原因，平台上給出的理由是「違反相關規則」。有人分析，司馬南攻擊聯想缺乏有力證據，也違反了高層提出的國企敢幹、民企敢闖、外企敢投的改革方向，不符合中國發展的大勢，今後像司馬南這樣的鬥爭派、陰謀派在網絡輿論場上將逐漸失勢。

不過，也有眾多網民為司馬南鳴冤叫屈，認為司馬南敢於挑戰資本權貴，官方應該全面調查司馬南揭露的問題。不久前，一名女子在蘇州穿日本和服遭警察帶走調查，引髮網上激烈爭論，這次司馬南被禁言再度引起網絡輿論的對立。這些事件顯示，時下中國網絡輿論場中，極化對立已成為普遍現象。

每當一個熱點事件出現時，很多網民不能或不願意看到事實全貌，而是站在一定立場上，用非此即彼的思維或個人情緒對事件發表看法，並用偏激語言攻擊與自己理念不合的對手，難免造成兩極對立和輿論撕裂。
這種對立和撕裂顯然不利於社會團結和穩定，也不符合有關部門對輿論管控的要求。從這個角度看，司馬南被禁言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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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原刊於《聯合早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