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廣基:Pink Lady與藍精靈
大坑一幢唐樓及藍屋都是被髹色的歷史建築。(左:Panda Chan/右:政府圖片)
大坑一座三級歷史建築的舊唐樓,本來好端端一個Art Deco混合古典主義老頭模樣,在該區待了八十多年,一直相安無事,奈何遇上一個奄尖新租戶,有著非一般的獨特美學觀,二話不說為其塗脂抹粉,一夜之間淪為「駭人Pink Lady」,行經的大坑街坊,無不嚇得目定口呆。
當然,所謂保育,是否一定要原汁原味呈現原來的舊貌呢,實在值得商榷。正如有閒人反駁說,灣仔藍屋原本也不是藍色,髹上這個詭異怪色亦不是很久遠的事情,事緣九十年代政府無油用,不理好醜,最緊要就手,求求其其用上水務署的藍色剩油就是。
藍屋最後「浴油重生」,換上一身藍裝,活像一個藍精靈,如今文青們卻藍屋前,藍屋後,煞是可愛,反正大家已習慣了,哪又有什麼問題呢?反而有天誰個將之髹回舊色,難保本土後生仔圍堵政總,要「還以顏色」啊。
說起近年潮流興保育,此一風潮之冒起,大抵可以上溯九年前保衛「皇后碼頭」運動,再加上有八十多年歷史的古老大宅景賢里險遭毒手,猛然鬧哄哄地揚起一陣甚麼「集體回憶」,說實在,一座碼頭的存廢,勉強跟日常扯上丁點關係,可一座東半山區的大宅的生死,干卿底事呢?
對於景賢里的「集體回憶」,其實毫不集體的,至少,新一代沒有看過一套《京華春夢》,那時候,汪阿姐明荃小姐,仍是少年十五二十時,一天到晚在花叢裡撲蝶,獨留「詩禮傳家」牌匾在家,不幸慘遭到祝融之災。道聽途說,景賢里的主人看到這一幕,氣得吹鬚碌眼,立誓以後不再外借拍戲。
此外,對景賢里更久遠的不集體回憶,要數一套五十年代的荷李活電影《生死戀》,男主角乃係紅極一時的威廉荷頓,是當年女界性幻想的頭號對象,一曲Love Is a Many-Splendored Thing更是經典金曲,後來黎明跟張曼玉拍了套《甜蜜蜜》,片中角色手執一張《生死戀》劇照日夜研磨,證明是識貨之人。
至於天星碼頭的回憶,不能不提《蘇絲黃的世界》,YouTube有片睇,飾演畫家的威廉荷頓,對,又是威廉荷頓,跑到這個遠東不毛之地,乘搭小輪過海,於天星碼頭上岸,沿途風光美得不能再美,威廉荷頓及後於郵政總局大樓外遇上一名交通警,竟能操極流利英語為外國友人指路呢,你說是不是匪夷所思?
撫今追昔,郵政總局大樓早已生死輪迴,皇后碼頭亦已作古,唯獨景賢里死唔斷氣,苟延殘喘,免遭工人毒手,其救命恩人,正正是當年發展局局長,當今政務司司長林鄭月娥!所以嘛,以後再提起景賢里的集體回憶,不要再老老土土說什麼《京華春夢》、《生死戀》了,請銘記曾幾何時好打得的「香港梁思成」林鄭啊!要不,索性改名為《林鄭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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