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教父笑談戲劇人生

預計10月公演的新劇《父親》，由法國最炙手可熱的青年劇作家齊勒編寫，曾經榮獲法國莫裡哀戲劇獎最佳劇本。毛Sir表示，由於飾演的是一個患上腦退化症的父親角色，加上闊別舞台已經十年，對自己是很大的挑戰。上一次演出《德齡與慈禧》還是在2008年，飾演的光緒皇帝。該劇代表香港參加北京奧運藝術節的演出。改編更名為《曙色紫禁城》，至今仍是國家京劇院的保留節目。

 

 

毛Sir是香港話劇界的桂冠導演。從1985年香港演藝學院成立開始返港執教，出任戲劇學院表演系主任，至今已32年。春風化雨、桃李滿門，許多舞台明星如黃秋生、張達明、謝君豪、麥兆輝、詹瑞文、劉雅麗、蘇玉華、潘燦良等都是他的學生，毛Sir因此贏得“香港戲劇教父”之譽，並榮獲5屆“香港舞台劇獎．最佳導演獎“。

 

毛Sir出生在素有“東方巴黎”之稱的上海，父親是藝術家，所以從小耳濡目染，沐浴著中西方文化交融的絢麗和中國傳統文化的繽紛。戰後的上海流行各種戲曲，節目繁多，各路名家粉塵登場如走馬燈，啟發了他的戲劇天份。

 

十歲隨父母遷居香港，後來考入浸會大學修讀英國文學。他當時想去英國讀戲劇，因為英倫畢竟是莎士比亞的故鄉，戲劇文化的底蘊最為深厚。但一次偶然的機會，他被選為“亞洲學生美國訪問團”的香港代表。與那個年代許多年輕人一樣，他選擇了自由奔放的美國。 1968年他考入愛荷華大學讀戲劇，親戚朋友覺得很可惜，說你怎麼會選擇做戲？按照舊時候香港的傳統觀念，“戲子”並不是什麼好職業。

 

 

但沒有什麼可以動搖這位年輕人對戲劇人生的渴望。其實，要在英語環境下演戲劇，絕對不是簡單的行當。“當年在愛荷華大學戲劇系，不要說華人，連亞洲面孔都沒有“，他說。語言不是母語，文化背景也是挑戰，所以有的教授叫毛俊輝轉行學藝術設計。在美國上學第二年，學院讓他替補出演莎士比亞作品《哈姆雷特》（港譯《王子復仇記》），獲得同學和老師的肯定。這個來自香港的年輕人首次有了自信，到了第三年，演蕭伯納的成名作《Arms and the Man》，終於折服台上台下的觀眾。在卸妝的時候，當初那位勸他轉系的教授專門跑到後台說”看走眼“，對他表示道歉。

 

毛俊輝在美國獲得碩士學位之後，考入三藩巿最大的劇院進修班，並被推薦到柏克萊大學的劇團實習，從此展開了充滿戲劇性的人生之旅。他投身劇場、電影、電視的導演和演戲工作，更參與百老匯演出190多場，在27歲時曾任美國加州拿柏華利劇團藝術總監。

 

 

毛俊輝後來擔任紐約新美亞劇團副總監。紐約是美國的文化中心，美國的藝術表演之都。在戲劇圈的起跌沉浮，令他和舞台結下更深的緣。他感嘆：“演出多了，就更明白無論是人生如戲或是戲似人生，所有的夢想、奮鬥、際遇都是環環互扣的。”

 

1980年，曹禺訪問美國，哥倫比亞為了歡迎這位中國的戲劇大師，專門推出英文舞台劇《北京人》，毛俊輝以其在上海、香港成長的背景，在美國演藝界闖蕩多年的學歷和經歷，自然成為哥大羅致的男主角。這次演出，使毛俊輝對自己的”文化之根“有了深刻思考和創新認識。

 

1982年是對香港有著特別意義的一年。撒切爾夫人訪華，中英關於解決香港問題的談判啟動。就在同一年，毛俊輝在闊別祖國數十個春秋之後，首次以美國專家的身份，回到上海、北京與中國戲劇界的大師們作零距離的交流。

 

 

“根文化的覺醒”對其日後的藝術實踐產生深遠影響。作為一個在美國受訓、實踐歸來的導演，毛的作品大量使用西方技法，或以西方故事為主題，但又融合了中國元素，不僅運用傳統中國戲曲的音樂、服裝，意趣及審美也接近中國傳統戲劇，所以透出濃厚的東方氣質。

 

1985年香港演藝學院成立，毛俊輝獲邀返香港擔任戲劇學院表演系主任。在演藝學院的15年，他用自己的語言演繹香港本土的文化、生活和故事，直到2001年才轉任“香港話劇團“的藝術總監。

 

談到香港和內地話劇藝術的發展現狀，以及面臨的問題和挑戰。他認為，由於特殊的文化、歷史背景，香港與歐美戲劇界的交流有很多便利，比如香港的年輕人表演翻譯劇目，就比較容易“入戲”。粵語是富有張力的“生鬼語言“，很適合戲劇。但內地在題材、人才培訓、市場規模方面更有優勢，所以香港和內地的戲劇合作有很大的互補性。

 

 

“人生入戲，戲如人生”的毛教授，非常強調“入戲”。他說早年留學美國，演技老師Sanford Meisner所言“表演是一種在想像的環境中真實的體驗“，至今仍銘刻在心。生活中，毛Sir 是一個虔誠的基督教徒，“從前我以為舞台就是要將世界演繹出來，原來真實的舞台就是這個世界。你我其實也是演出者，神才是我們生命的導演“。這是他的人生感悟。

 

從上海飄移香港，負笈愛荷華學有所成，闖蕩百老匯演藝江湖，回歸香江春風化雨育苗無數，北上京滬載譽梨園。毛Sir精彩的人生經歷，本身就是一齣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