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仲達：未獲晤習 明確「君臣之道」

林鄭月娥與習近平參加APEC領導人非正式會議，但兩人未有單獨會面。（政府新聞網）

特首林鄭月娥赴越南峴港參加APEC領導人非正式會議，破天荒未獲國家主席習近平單獨接見。特區政府對外放風稱，習近平行程緊迫，加上林鄭12月將進京述職，所以沒有安排單獨會面；林鄭也告訴媒體，她在三個會議場地都獲安排坐在習近平旁邊，有機會寒暄，並且否認這代表香港的地位有變，認為是「想多了」。 

無論如何，這是回歸二十年來，香港特首參加APEC峰會首次不獲國家領導人接見，難怪外界「想多了」。習主席參加APEC峰會，既要大會發言，又要會見多國領袖，確實是日理萬機，但年年如此。2013年印尼峰會，2014年北京峰會，2015年馬尼拉峰會，2016年秘魯峰會，即使一個月後時任特首梁振英就將正式述職，習主席還是百忙之中抽空接見了他，有時候甚至長達40分鐘。 

魯迅說：時間就像海綿裡的水，只要願擠，總還是有的。習近平這次不用會晤美國總統、台灣代表，但不願再擠時間會見特首，哪怕是15分鐘，當然不只因為「行程緊迫」，而是大形勢改變了——明確中央對香港的全面管治權，明確「君臣之道」，明確中央與地方的關係，分清莊閒，不再給予香港特殊禮遇。 

回顧過去二、三十年中央領導人與香港代表在APEC峰會的互動，頗有意思。1995年，時任港英政府財政司曾蔭權代表香港參加大阪峰會，與江澤民主席相鄰而坐，乘機向江索字，江在餐牌的背面題上「港人治港、一國兩制，保持繁榮穩定」。曾返港之後到處展示，江似乎不悅，出席香港特區籌委會預委會會議閉幕禮，主動說「你們那個、那個……會計……」 

翌年峰會，「那個會計」竟然回贈刻有「法治精神、公平競爭、廉潔政府、通訊自由」的紙鎮予江主席，似在傳授香港管治之道。據稱江對此突兀之舉頗為不滿，私下指「太不懂事了」。 

儘管如此，回歸之初中央對港仍然非常禮遇和寬容，「那個會計」也沒有被秋後算賬，反而幾年後當上特首。APEC峰會期間，首任特首董建華與江澤民以早餐會的形式會晤，雙方夫人參加，過程輕鬆；曾蔭權與胡錦濤也沿用早餐會的安排，後來逐步改為工作匯報。 

北京對港不再「平起平坐」 

從會見形式的轉變，到如今乾脆不見，這不是習近平對林鄭月娥個人有看法，而是北京正在給香港「立規矩」。在這類國際場合，特首作為下屬率先抵達前往接機是必須的，但體現一國，不單獨接見，不再搞平起平坐，把地方首長弄得像外國領袖。 

這與中央對特首述職從形式到內容作出實質性的調整，也是一脈相承的。2015年年底，梁振英赴京述職，座位安排一改以往特首與領導人並排而坐的慣例，習近平坐在一張長枱中間，梁振英與其他參與會見的人分坐兩邊。 

「座次」的改變，背後折射的是北京對港政策的重大變化，展現中央與香港特區是領導和被領導的關係，不是「平起平坐」的關係。上京述職必須老老實實的工作匯報，聽取領導人指示，並非談笑風生的禮節性拜訪。 

在中央對香港「擁有全面管治權」正式寫進十九大報告之後，林鄭月娥參加APEC峰會不獲習近平接見，也就不難理解了，而且勢必制度化。也就是說，明年在太平洋島國巴布亞新幾內亞舉行的APEC峰會，習近平也不單獨會見林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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