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力:香港在文化上如何定位?蝙蝠是獸還是鳥?

2017-11-21
盧力
學研社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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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陸頌雄的文章,<特朗普行「孫女外交」對香港的啟示>,內容提到:「當美國人,包括美國第一家庭的下一代,都努力學習中文和中國文化,與中國建立更密切的關係時,香港人要如何定位呢?」,陸頌雄所提出的是香港的文化定位問題。 

香港獨特文化的形成,只是幾十年的事,在百多年的殖民統治中,香港主流仍然是中國傳統文化,隨著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經濟發展,香港才漸漸形成香港的獨特文化,那時正是粵語流行曲興起,香港電視劇和電影等文化產業,亦在這時影響著大陸、台灣、東南亞各地和全球華人社會。那時香港人對自己的文化十分有信心,並感到自豪,殖民政府亦大力宣傳香港文化,認為這是中西合璧的獨特文化。 

經濟文化受挫折 衍生政治宣洩 

正如我曾在著作所說,文化和經濟這二者有很獨特的關係,當一個地方的經濟強盛,這地方的文化影響力亦會上升,五、六十年代的台灣如是,後來的日本如是,到近來的韓國,和現在的大陸亦如是。所以如今香港面對的不單單只是大陸從前這個窮親戚的富有,更令部份香港人難以接受的,是香港人曾以此自豪的中西合璧的獨特文化,擁抱西方先進價值,又保留中國傳統的獨特文化,在現今竟不及當初香港眼中落後、封閉、專制的大陸。更有甚者,是西方社會的相對衰落,大陸綜合國力的增強,對世界影響力的增加,對部份香港人的價值觀造成衝擊,在經濟和文化上形成了挫折感,進而在政治上宣洩。現今部份香港人,提出本土,港獨,甚至噓國歌,其實是對這種挫折反應的社會心理防禦機制。 

回應挫折的心理防禦機制有多種,逃避、自騙、攻擊、代替及建設機制。而在這些回應機制中,一般都是負面的,較正面的只有建設機制。而在建設機制中,又可分為認同和昇華二種類型。陸頌雄所提出的,是借美國人和特朗普學習中文和中國文化的例子,而希望部份香港人選擇認同機制來面對挫折感,這亦是很多建制派對處理陸港矛盾的典型思維。 

文化身份尷尬 會阻礙地方發展 

可是,事情這麼容易解決,陸港關係就不會那麼難處理了。首先,香港這種所謂中西合璧的文化如何定位?香港是較傾向西方文化,還是中國文化?對於在現代化過程中,出現這種非獸非鳥的問題,杭亭頓在<文明的衝突世界秩序的重建>中舉了二個例子。一個是土耳其,一個是日本。土耳其原是過去伊斯蘭世界的一大帝國,日本亦是東亞儒家文明圈的一員。在現代化的過程中,土耳其和日本都率先徹底接受西化,較早成為了現代化國家,但她們亦脫離了原有的文明圈,又不完全是西方文明圈。土耳其和當代伊斯蘭國家有一定隔膜,但又不完全被西方接納,加入歐盟的談判已十二年了,仍不得其門而入。日本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增盛極一時,未得到東亞各國的領導地位認同,就想和美國平起平坐,但長期以來終究是美國的小弟,從來沒有在國際上獲得相對應的大國地位。在該書中,杭亭頓認為土耳其和日本這種不文不類的文化身份,會阻礙兩國的發展。 

現今香港面對的就是這種文化身份認同問題?特別是近年大陸綜合國力對世界 的影響力日增下,部份香港人一是選擇自我封閉(本土),反對高鐵、一地兩檢等經濟和地緣上進一步融合的建設。二是選擇港獨或噓國歌,以回應挫折感,並把經濟和文化的挫折感擴至政治上。但香港正如土耳其和日本,在選擇全盤西化的現代化過程中,既脫離了原有文明圈,但又不被西方完全接納,特別在西方勢力相對性衰落,而面對中國模式的崛起時,面對發展危機。 

本來如果香港回到從前以現實主義來回應問題時,香港可以像蝙蝠一樣,見到獸時是說自己是獸,見到鳥時說自己是鳥,以解決所面對文化定位問題,並以升華的建設機制回應挫折,以加強自身的經濟實力,來強化自治地位。但可惜近年部份香港人,卻發理想主義的熱,錯誤地用負面的心理機制來回應大陸的崛起。如此拖下去,香港就如同豬八戒照鏡,裡外不是人,成為大陸的二、三流城市。到時部份香港人,又會像那隻伊索寓言的狐狸,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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