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惟昆：戰爭與和平 熱戰與冷戰－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試金石

廣島和長崎的兩顆原子彈，對結束第二次世界大戰的作用，既是實質性的，更是象徵性的。同時，它又是歷史性的。實際上，在一定意義上，這兩顆原子彈不但結束了二戰，也結束了人類全局性和毀滅性的戰爭，使熱戰變成了冷戰。從第一次世界大戰到第二次世界大戰，只相隔25年。而從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到現在，七十多年過去了，儘管有一些局部戰爭，也有像“伊斯蘭國”這樣的極端瘋狂勢力， 但這個世界在總體上是平靜的。

國家主席習近平所倡導的“人類命運共同體”，在戰爭與和平這個人類最大的關切上面表現得最為突出。當今世界，牽一髮而動全身， 戰事一起，沒有平安的角落。正如習近平所說：“同一片藍天，同一個家園。身處全球化的今天，世界各國人民前途命運緊密相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格局已然形成。” 他明確指出，世界上本無“修昔底德陷阱（即大國間必有一戰的歷史規律－筆者註）”，但大國之間一旦發生戰略誤判，就可能自己給自己造成“修昔底德陷阱”。因此，可以將“修昔底德陷阱”視之為一種警醒，未雨而綢繆，但並不把它當成一種必然。歸根到底，保衛和平是人類命運共同體最重大、最迫切的追求。沒有和平，一切都無從談起。

戰爭是利益各方，在正常的非暴力手段不能夠達成和解或平衡的狀況下，而展開的暴力活動，在一方或幾方的喪失暴力能力的條件下才得以結束。在戰爭中，精神活動以及物質的消耗或生產共同存在。按照克勞塞維茨的經典概括，“戰爭無非是政治通過另一種手段的繼續”、“戰爭總是在某種政治形勢下產生的，而且只能是某種政治動機引起的”。但是戰爭要達到的目的，絕對不是同歸於盡、共同毀滅。人類的智慧不允許地球的文明和生命毀於一旦。這也是例如朝核問題所以僵持不休，卻也難以點起戰火的根本原因。

各國不願發起戰爭 核戰乃共亡之舉

簡而言之，目前的世界是“小戰不斷，大戰不堪”。首先是不敢。誰不敢？其實誰都不敢，金正恩不敢，美國不敢，俄羅斯也不敢；中國則是不願，其中也包含著不堪損失的因素。因為現代大戰，必是核戰。既是核戰，必至毀滅，不是一方毀滅，而是共同毀滅。新上任的軍委委員張又俠曾經把前線的口號“與陣地共存亡”去掉一個“亡”字，他說：“都亡了，還有什麼陣地？就是要共存！”這是真正的軍人意識。戰爭就要你死我活，豈能共存又共亡？而核戰的結果，就是共亡，這是蠢人和瘋子才熱衷的戰爭。 即使如金正恩，他搞核武也並非真要拿核武打仗，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他只是以恐嚇來維護自己的王朝免於顛覆。就像小無賴，打不過人家，就擺出亡命徒的架勢：“你過來，我跟你玩命！”誰要跟他玩命呢？都不是傻子。

社會發展到今天，人類進步到今天，世界已經與幾十年前大不相同。科技不但是第一生產力、推動了經濟的發展，它也同時衝擊了上層建築，改變著人們的意識形態、價值觀。人類對生命和文明的重視， 超過了對利益衝突的執著。世界大同不僅是共產主義的理想，它也會變成全人類的夢。19世紀貝多芬的第九交響樂， 就唱出了《歡樂頌》的偉大理想：“歡樂女神，聖潔美麗，燦爛光芒照大地。我們懷著火一樣的熱情，來到你的聖殿裡。你的力量，能使我們團結在一起。在你光輝照耀下，四海同胞成兄弟。”

期盼一夜之間、甚至一瞬間，摧毀北韓的核打擊力量、消滅一意孤行的金政權，無疑是一種善良美好的願望。如果它是可能的，估計特朗普也會付諸實施。當然，正如美國駐聯合國代表黑利所強調的，如果美國對朝開戰，將確保完全摧毀北韓政權。問題在於這可能只是一廂情願的幻想。首先北韓具有有限的抵抗能力，以這種方式下手，北韓核問題不可能化解於一朝一夕，必然會引起一場戰爭，而現代大戰爭，其破壞力之巨，誰也躲避不了。 就這樣毀滅全人類嗎？在文明高度發展的現今的世界，有這樣的可能性嗎？畢竟世界上有識之士還是佔絕大多數，瘋子有、但不多，而且受到各種力量的制約。

近日的美韓超大規模軍演，使很多人放出大戰即至的預判。 的確，軍演是大戰的預備，也是突襲的障眼法。現代戰爭無不以突襲開始，美軍在中東之諸戰，無不如此。而北韓戰爭與中東諸戰又有不同，其規模之大、烈度之強，沒有軍演作為掩護是做不到的。這也是金正恩為什麼叫嚷要予以前所未有的最強烈的反擊的背景。然而預言歸預言、豪言歸豪言，事實又是事實。人們等來的卻是聯合國副秘書長的到訪和北韓通過俄羅斯提出與美國談判。金正恩不那麼容易讓人捉摸，戰爭也不那麼容易打起來。

中美著重經濟民生 無意開戰

同時我們還必須看到，世界大勢基本上取決於中美博弈，而中美兩國領導人的主要關注點在國內、在經濟和民生。習近平的十九大報告，絕大篇幅著眼於中國問題。美國總統特朗普鼓吹“美國第一”，這個第一的主要含義也還是經濟。最近他成功推行的大減稅，絕對是一個大手筆，會對美國以至全世界產生深遠影響。北韓核問題對兩國當然非常重要，但不是第一要務。何況對美國而言，還有中東、歐洲等一系列麻煩。美國的經濟實力，已經不足以支撐它開辟並行和大規模的戰場。

有一些浮躁的好事者，總盼著打一仗、圖個痛快；他們在波詭雲譎的局勢面前，不去深思熟慮、缺乏真知灼見，自以為是、武斷痴言。這些都不足為憑。我們寧可相信世界上那麼多清醒而明智的政治家們，更相信我們中國人的智慧，相信中國政府一再重申的：戰爭不是解決北韓核問題的選項。王毅外長在12月9日的外交研討會上再一次警告：“當前，朝鮮半島形勢仍然深陷示強與對抗的惡性循環，前景不容樂觀。但同時也要看到，和平的希望仍未湮滅，談判的前景依然存在，動武的選擇絕不可接受。”此言既出，必有後續的舉措，必然會力爭國際的協調和共識，絕不是空話兒戲。

北韓核問題如何解決？它會一直懸而不決，永遠成為全人類頭頂上的達摩利斯之劍嗎？歷史自有它的邏輯。時代也必然歷經曲折、但最終朝著正確的方向前進。毛澤東曾經有一段非常精彩、富有詩意的宣示：“馬克思主義者不是算命先生，未來的發展和變化，只應該也只能說出個大的方向，不應該也不可能機械的規定時日。但我所說的中國革命高潮快要到來，決不是如有些人所謂‘有來到之可能’那樣完全沒有行動意義的，可望而不可及的一種空的東西。它是站在地平線上遙望海中已經看得桅杆尖頭了的一只航船，它是立於高山之巔遠看東方光芒四射噴薄欲出的一輪朝日，它是躁動於母腹中的快要成熟了的一個嬰兒。”北韓核問題的解決，也是完全可以預期的，我個人認為它將是一個突發事件，最大的可能性是堡壘從內部攻破。一個暴戾的政權，一個陷於飢荒和恐慌的國家，在內外重重壓力之下，是不會維持太久的，總有一天要崩潰。或許金正恩會成為第二個齊奧賽斯庫？也未可知。我們的確不是算命先生，不是預言家，但是我們相信歷史的規律。勿謂言之不預，讓我們拭目以待。不但北韓核問題最終會解決，而且戰爭的噩夢總有一天會被徹底掃進歷史的垃圾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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