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詠紅：劉鶴兼新職

中美貿易戰硝煙彌漫之際，直接負責對美貿易談判的中國國務院副總理劉鶴不久前增添了一項新職務。

劉鶴早已身兼多職，他是中共政治局委員、國務院副總理，中央財經委辦公室主任、中美全面經濟對話中方牽頭人、中歐經貿高層對話中方主席。在國務院12日進行又一項職務調整後，劉鶴的新增頭銜是國務院促進中小企業發展工作領導小組組長。

中國高層有許多領導小組，有一些是屬於中共序列，在今年3月的中共與中國國家機構改革後，其中四個中央領導小組提升為委員會。此外，國務院也有若干領導小組，2009年12月成立的促進中小企業發展工作領導小組屬於較新的小組，顧名思義，其功能就是加強對促進中小企業發展工作的組織領導和政策協調。

該領導小組的首任組長為時任副總理張德江，2013年國務院領導層正常換屆後，張德江的繼任人、副總理馬凱在同年6月也兼掌促進中小企業發展工作領導小組。到今年6月，劉鶴兼任同個小組組長職務，其實是符合慣例，順理成章。

不過，這項任命還是在中國內外引起不少關注。首先是因為劉鶴被視為中共領導人習近平的“首席財經智囊”，他的動向一向就很搶眼球；其次因為劉鶴監管的領域原本已很多而重要，除了金融，商貿——對美與對歐的經貿談判，還包括科技發展，如今再加上這個新職，分量更吃重了。

近期美國“變臉”再次宣示對中國啟動貿易戰，氣勢逼人，這一方面讓今年兩度赴美談判的劉鶴倍感壓力；另一方面，今年以來中國國內的去產能與實體經濟改革成果有限，外部環境也惡化，屋漏偏逢連夜雨，外界預期中央將出台更多新措施扶助實體經濟，劉鶴這時候兼負促進中小企業發展的工作，也就引起了人們的聯想。

就在劉鶴這項任命確定的一周後，本周三（20日）召開的國務院常務會議，主題就是部署進一步緩解小微企業融資難融資貴，持續推動實體經濟降成本。

中國總理李克強在會上下令要“支持銀行開拓小微企業市場”，“運用定向降准等貨幣政策工具，增強小微信貸供給能力”，這被視覺為中國政府將定向對小微企業放鬆的重大信號。

財經分析人士預計，央行最早可能在本周末定向下調存款準備金率。各種跡象顯示，官方不會放棄穩金融、防風險、去槓杆的目標，但政府面對的促增長壓力也在加大，下半年中國經濟將更為復雜。

而金融官員對於地方政府、相關部門與國企不配合政策、對於供給側改革袖手旁觀的不滿，也正在公開化。

在上周（14日）的上海陸家嘴論壇上，銀保監會主席郭樹清就直接批評，一些地方、部門、銀行和企業缺乏應有的緊迫感和危機意識，對去產能、去槓杆心存僥倖，對不良資產處置和“僵屍企業”出清等待觀望、猶豫不決，總希望國家出台政策給予救助；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正處於膠著狀態。

中財辦原副主任楊偉民的發言更是火花四濺，他的發言主題就是防範化解金融風險不能只讓金融部門“孤軍奮戰”，其他部門“袖手旁觀”。他直批“僵屍企業”佔了大量的信貸資源，國有企業改革進展緩慢“拖了後腿”，地方政府繼續變換花樣舉借債務，房地產市場近期又亂象叢生。

面對國內利益群體的“袖手旁觀”，要繼續去槓杆又要推進實體經濟增長，中國經濟形勢下來可能將變得棘手。正如近期國內分析指出的，改革的時間窗口正在快速縮小，中美貿易戰既有助於倒逼中國各方面的改革，同時也會讓中國改革緩慢的問題雪上加霜。這些問題，當然不是靠財經官員說重話或劉鶴的一項任命就能應對的，但在中美貿易戰眼看避不過的情況下，預計中國得騰出更多精力去整頓國內金融、房地產與實體經濟，並且堅持改革的目標，說到底“攘外”的根本還在“安內”。

 

文章原刊於《聯合早報》，本網獲授權轉載。

文章只屬作者觀點，不代表本網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