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丹旭：春暖花開 大媽上樹

中國網上這兩天傳開不少「大媽上樹」的照片。（互聯網）

春回大地，上海許多地方櫻花盛開，最出名的賞櫻聖地——顧村公園更是迎來滿園櫻花開的盛況，只是這美麗的櫻花節一不小心變成了「櫻花劫」。

上海媒體這兩天連續曝光遊客賞櫻的不文明行為。有人為了和櫻花「親密」合影，硬硬把頭頂上的花枝拽下來；有人為了營造花瓣飄落的浪漫氣氛，用杆子打櫻花樹製造「櫻花雨」；還有「採花大盜」乾脆折下花枝插到頭髮上。

有大學生在顧村公園做志願者，負責制止遊客不文明行為，但無奈「任性」的人太多，有志願者這邊忙着請遊客別拽花，那邊又有人拿着杆子打櫻花。當地媒體直呼，這樣拍出來的櫻花照真「坍台」（上海話「丟臉」的意思）。

這還不算什麼，一些遊客甚至冒着摔下來的危險爬樹照相，讓這個百花盛開的春天出現了櫻花樹上「長出人」的奇特景觀。

上觀新聞在一篇報道中這樣描述顧村公園裡的一幕：女子「說爬就爬，渾然不顧自己還穿着高跟鞋，只見她身手矯健地躥到了主幹枝椏中間，扭着身子端坐着，引來同伴一陣喝彩」。

這番好身手堪比金庸筆下身輕如燕的武林高手，再一看照片，上樹的遊客還是個中年婦女。敏捷的身手讓人佩服，忍不住感嘆：「厲害了，我的大媽！」

「千樹萬樹大媽開」的景觀不光是顧村公園特獨有，哪裡有花兒，哪裡就有上樹的大媽。她們身着鮮艷的衣服，在樹上與花兒爭艷，成為中國特色櫻花季中，一道獨有的風景線。

據中國媒體報道，武漢大學每年的櫻花季，就是遊客上樹的重災區，今年也不例外。網上這兩天還流傳開不少「大媽上樹」的照片，其中一張照片中，一棵櫻花樹上居然有八九個人，有網民調侃「樹上的大媽比花還多」，也有人不客氣地批評「櫻花真美，但你拍照的樣子真丑」。

櫻花季裡看到這些煞風景行為讓人遺憾，更讓人遺憾的是，到了今時今日，文明出行在中國還是一個不過時的話題。

事實上，這個話題每次被提起，中國大媽十有八九是主角，而且過去幾年，也常常有在海外出遊的中國大媽，因為佔座、搶食、喧嘩等不文明舉措受到國際輿論關注。

仔細想想，中國大媽最早引起外界注意是2013年國際金價大跌那會兒。當時大量中國大媽殺入黃金市場抄底，和華爾街大鱷轟轟烈烈交手一場，從此一炮而紅。後來她們大量走出國門，也成為一個具規模、看得見的群體，變成外界觀察中國的一個直觀樣本。

中國大媽是一個特殊的群體，行為惡劣的更只是一小撮，她們不能代表整個中國，卻多少折射出過去40年中國經濟快速發展，但財富和素養不協調，商業文明和道德文明步調不一致的尷尬。當然文明需要一個進程，中國的地域差距和社會結構複雜，也會讓這個進程更漫長。

要加速文明的建設不妨引入一些外在的推力，大媽上樹的照片在社交媒體傳開後，很多網民給出五花八門的建議，比如把不文明的行為記入個人徵信檔案；把不文明的遊客列入黑名單，禁止他們進入旅遊景區等。中國網民對這些人義憤填膺，為懲治不文明行為支招，也說明一個積極的改變：已經有越來越多中國人把文明當回事。

平心而論，同十年前相比，中國人的文明程度已有看得見的變化。幾天前我還同一個上海朋友感嘆，上海人比以前會排隊了，朋友笑答，是一場世博會讓上海人養成了排隊的習慣。但願再多幾個櫻花季，中國大媽也慢慢學會賞花的禮節，畢竟誰都不想永遠被貼上人傻錢多、行事粗鄙的標籤。

 

文章原刊於《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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