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然:貴州省的易地搬遷扶貧經驗
筆者到當地了解扶貧情況。圖:筆者提供
中央政府定下目標,在明年實現全民脫貧,消滅絕對貧困,建成小康社會。為此,各地推出了種類繁多的扶貧政策,例如發達東部地區和西部欠發達地區的對口幫扶城市計畫、中央單位和國有企業定點幫扶等等。然而儘管如此,對於欠發達地區的壓力還是很大的。例如在西南地區的貴州,千百年來面對山區貧困,是因為惡劣的地理環境和土地貧瘠,而這些致貧原因都是沒法通過政策而改變的。
易地扶貧搬遷
因此自十多年前開始,國家發改委便開始組織實施「易地扶貧搬遷」試點工程,撥出五十六億元資金,搬遷一百二十多萬人口。所謂「易地扶貧搬遷」,是指把生活在缺乏生存條件地區的貧困人口,搬遷安置到其他地區。通過改善安置區的生產生活條件、調整經濟結構和拓展增收管道,幫助搬遷人口逐步脫貧。這些地區主要包括深山、荒漠化、地方病多發等生存環境差、不具備基本發展條件,以及生態環境脆弱、限制或禁止開發地區的農村、位元處地震活躍帶及受泥石流、滑坡等地質災害等地。
至2018年底,財政部和國家稅務總局正式公佈稅務優惠政策,對易地扶貧搬遷提供稅收優惠。至今,全國已有將近一千萬貧困人口易地搬遷。當中,貴州省自二0一五年底開始至今的易地扶貧搬遷成績相當突出。該省至今已累計搬遷一百八十八萬貧困人口、整體搬遷貧困自然村寨一萬多個,而且還獲得比較高的後續扶持措施滿意度。
貴州經驗
筆者曾有幸在貴州省息烽縣的苗寨參與扶貧工作。當地苗族農民世世代代居於山上,環境很落後。政府希望幫助他們,把他們由山頂搬遷到山下,以方便提供道路、食水、電力等基礎設施。然而當地居民往往由於習慣原本的生活方式和住所,在搬遷沒幾個月後又會自行返回原居地。事實上,這種扶貧方式也面對一個很大的思考:政府希望幫助農民脫貧,但是如果農民選擇自願返回原本的生活方式,那政府又該如何處理呢?應該逼他們還是讓他們自行選擇繼續原始的生活方式呢?
這就有賴於農民能否融入新的生活。要讓農民在新住所安居樂業、融入新生活,就必須做到搬遷程式合法、生活配套設施完備、收入能夠有保障,以及社會生活網路等四方面。
依法扶貧和搬遷,是為了避免因例如房產產權關係不清,而產生政府和農民矛盾等的社會和法律問題。完備生活配套,才能使農民的新生活可持續發展。為此,貴州省在2019年初發佈了《中共貴州省委貴州省人民政府關於加強和完善易地扶貧搬遷後續工作的意見》,為的便是確保農民搬遷後的教育、醫療和住房等社會保障的系統安排。
據統計,貴州省共有搬遷學童二十七萬三千多人,其中十三萬五千人已利用現有教育資源轉學,餘下的將近十四萬學童則須要建新學校。貴州省已新建中小學三百三十多所,計畫今年再建約四百所。然而,搬遷義務教育仍存在一些資源不足的問題。例如在其中一個搬遷點畢節的七星關柏楊林,每個班的學生人數平均高達七十六人。而且教師人手不足、學校缺乏經費等問題,也會影響到教學品質。
至於收入保障,貴州省的方法主要是通過促進留守勞動力就近就地就業、確保有勞動力搬遷的家庭,每戶最少有一個家庭成員能夠穩定就業、鞏固外出務工就業、鼓勵有條件家庭創業,以及公益性崗位保底就業等方式進行。而這就涉及到如何吸引企業投資和建立產業鏈的問題了。在普安縣茶源街道,設立了不少扶貧車間。一般的家庭主婦可以在料理完日常家務之後,到設立在居民樓底層的車間,做一些縫紉、炒茶葉等少數民族所熟悉的工作。計件工資,基本上每天能掙到幾十元。貴州省通過稅務優惠、租金減免和補貼等方式吸引企業進駐。例如租用一個面積一萬二千呎的車間,原本要交一萬元左右的租金,但因為員工比例的百分之八十以上屬搬遷市民,就可以免租了。另外,如果吸納搬遷市民穩定就業三個月以上、簽訂一年以上合同,並繳納社會保險者,還可以得到每人五百元的一次性補貼等等。
另外,社會生活關係網絡,也是十分重要的。對此,貴州省委書記孫志剛曾在二0一八年初提出,堅持以自然村寨整體搬遷為主的原則。位於晴隆縣三寶彝族鄉阿妹托小鎮,便是其中一個成功案例。當地少數民族原本居於大山之中,他們的先祖是在明朝時期,為躲避戰亂而遷入貴州山區的。世世代代以種植玉米和薏仁為主要農作物,貧困發生率因此高達一半以上。當地政府為解決農民的貧困問題,選擇整體搬遷原本的村寨。以民族文化入手,除了建築物的裝修風格盡顯民族特色之外,還引入國家非文化遺產項目,發展傳統原生態舞蹈推動發展旅遊業,讓農民能夠通過新的旅遊產業賺取收入,同時推廣少數民族文化。專案共搬遷一千二百多戶接近六千位少數民族居民。這種整體整村搬遷的模式,讓農民的社會關係網絡不會因搬遷而割斷。除了能夠讓居民居生活得開心之外,還有助於社會的穩定發展。另外,當地政府還通過多元的媒體管道,例如中央電視台等舉辦的綜藝節目,推廣當地的節日文化,讓全世界有機會認識到彝族的獨特文化!
作者為貴州省政協委員、港澳臺僑與外事委員會副主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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