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桐山:歐美「投降」之後該如何防疫?
早在去年二三月之間,當時內地疫情仍然嚴重,我就數次在「思考香港」撰文「防疫要多做加法少做減法」、「常態化防疫措施考驗施政智慧」等文章,提出一個基本的邏輯:不能用長期限制基本自由的方式來防疫,除非這是一種死亡率極高的末日病毒。當然,當日提出這種說法,未免太前瞻了。畢竟當時大家對新冠病毒的了解仍然不多,應對策略自然是寧緊勿鬆,這也是對人民負責任的態度。
一年多過去,內地疫情大部分時間受控,維持在低發狀態,足見內地的防疫措施是有效的,也贏得了民心。但與此同時,應對新冠病毒的疫苗和藥物也不斷取得進展,除了疫苗越來越多之外,各大藥廠針對新冠病毒的特效藥,未來幾個月也會面世。
在大家聞新冠色變的同時,要留意一點變化,那就是新冠病毒不斷變種,變得傳播性越來越強和無病徵。正是這一個特點,令歐美政府選擇了對病毒投降。新的變種病毒7成人無病徵,這說明歐美每天的新增個案只是冰山一角,大量無病徵的感染者已經在社區傳播,根本不可能將病毒趕盡殺絕。哪怕你將所有人禁足,做一輪一輪的核酸檢測,由於檢測存在假陰性機會,放開之後一樣會死灰復燃。
英國衛生大臣賈偉德說了一番話,邏輯上與我去年的文章是一樣的。他說:「老實說,沒有任何日子是零新型肺炎風險,也知道無法消滅它,必須學習與它共存,我們也知道民眾和商業必須得到保證,因此會確保每一步都不會走回頭路,限制我們自由的措施必須完結。」簡而言之,他們選擇了投降。
投降並不是世界末日,其實人類與很多病毒共存。例如我的小孩幾歲開始就染上了一種唇瘡病毒,醫生明確告知會跟一世,平時沒什麼,但當身體抵抗力降低的時候就會發作。有很多病毒都潛伏在我們體內,早就不可能清除,除非把所有人殺死。從新冠病毒傳染性越來越強,無病徵比例越來越高的情況來看,發展的方向是與人體共存。
我前瞻性地提出一點,當我們確認要與新冠病毒長期共存的時候,我們就要重新思考——究竟應該以何種措施來防疫呢?我早就提出,應該多做「加法」、少做「減法」。所謂「加法」,就是例如加強衛生清潔,多安裝空氣清新劑,在公共場合要求帶口罩,這一類措施是要求我們做得更多。所謂「減法」,就是諸如封關、禁足、停工、停課這一類。我們必須明白,如果科學上而言,這種病毒將與我們共存,我們採取「減法」來防疫,就是斬腳趾逼沙蟲,無疑是有效的,但我們真的值得犧牲所有人的基本自由,來換取一種長期病毒的防疫效果嗎?
我認為這裡的標準也是明確的:做「加法」的標準是要控制疫情低發,而做「減法」的標準是要保證醫療系統不崩潰。也就是說,只要醫療系統是可以應付每日的新增個案,我不認為應該採取封關、禁足這種限制所有人基本自由的措施來防疫。這不可能、也不應該被視為是常態化的防疫措施,只能偶爾為之。
防疫是一個科學問題、也是一個社會學問題,更是全球政治大事。科學而言,當然將每一個都存放在密閉容器是最安全的,但這保存了人,卻殺死了人類社會、殺死了全球化。因此各國領導人需要平衡防疫科學和社會需要,更要從全球發展需要的角度來考慮防疫措施。從歐美各國不斷發生人民反抗防疫措施的行為觀之,我認為是時候反思我們的防疫的核心思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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