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詠紅：哪個城市愛情價最高？

 

全球疫情漸消後的首個情人節，英國媒體《經濟學人》根據其智庫（EIU）的全球生活成本調查，排出全球15個「最貴情人節」城市榜，並把歸納出來的結果，帶調侃地稱之為「愛情成本指數」（Cost of Loving Index），與經濟學人智庫的全球生活成本指數（Cost of Living Index）只有一個英文字母之差。

《經濟學人》的測算標準是比較在全球170餘個城市浪漫一夜需消費多少？結果發現，一對情侶在奢華酒店喝飲料吃晚飯，然後看一場電影，叫車回家，再加一瓶酒，在上海要比在其他170多個城市裡更貴，需開銷655美元（874新元或4486元人民幣）。

根據該指數，上海的愛情成本力壓紐約、巴黎、米蘭等國際時尚城市。中國首都北京也不便宜，排名第12，進行上述活動必傷荷包近500美元。

這個答案讓人意外嗎？其實不，已經有許多在京滬工作的外國人反映，在中國一線城市生活不便宜。時髦商品與服務的價格完全可以媲美國際都會，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比如，在上海的精品咖啡價格就很不平民。

當然，必須強調，經濟學人智庫進行生活成本調查，主要是為了協助跨國公司人力經理統計外派人員和商務旅客的生活成本，所調查的都是中高檔消費，也不納入當地公民享有的政策優惠與津貼等，所以不能作為一般本國人平均生活成本的反映。

不過，不妨將情人節浪漫約會的價格指數，作為世界城市高檔消費或高檔娛樂成本指數參考。上海與北京上榜，透露出當地富人還是很花得起錢，也習慣花錢。當然，這也同時折射出中國社會的貧富差距不小，但在中國官方大力提振經濟、刺激消費的語境下，人們有信心消費就是可喜的現象。

與英國媒體相比，中國國內媒體的情人節報道，則更有現實感，大概也更直接。過去一周來，不少媒體引述數字顯示，這個西洋節日帶動的「浪漫經濟」火力不弱。相對於今年春節期間消費只是「回溫」，情人節卻出現酒店房間預定意外飆漲，表現不只是優於去年同期，還反超疫情前同期。

同程旅行數據顯示，2月14日當天，中國全國酒店平均預訂價格較平日上漲了32.3%。即使如此，線上旅遊服務公司攜程公布的數據顯示，2月14日當天的情侶房預訂反超2019年同期，影音房（有電影院效果的酒店房間）預訂量更較2019年同期增長近七成。

另一家旅遊網站「去哪兒」的數據也顯示，截至2月11日，情人節當晚預訂量已超過2019年四成，同比2022年增長3.4倍。

30歲以下的年輕人是這股消費的主力軍，還偏好訂價格更高的江景房、影音房、主題房。攜程數據顯示，這股浪漫經濟從2月11日開始升溫，帶動住宿預訂、美食套餐、景點門票熱度環比上周提升超320%。
2023年中國情人節消費還出現一個新現象，女性不介意主動到酒店開房。攜程的數據就顯示，2月14日預訂情侶房的用戶中，女性用戶佔比近六成。在去哪兒網站上，女性用戶預訂酒店平均花費比男性高出近兩成。

至於沒有情人的光棍，也有自己的辦法消費。在去哪兒平台上，高校周邊的電競酒店也出現了預訂小高峰，玩家們呼朋喚友入住「電競四人間」「電競五人間」，跟兄弟們一起玩電競渡過情人節。

這些點滴故事，背後的主題是中國消費可能在局部性、緩慢回溫。從大的數據看，中國央行2月10日公布的社會融資規模增量為5萬9800億元（人民幣，下同，約1萬1650億新元），比上年同期少1959億元，凸顯傳說中的報復性消費並未如期而至。因為真正有拉動作用的、需要貸款的買車購房消費還是冷颼颼。不過，年輕人正在重拾享樂型消費，隨着2023年經濟漸漸復蘇，疫情前那個敢於嘗新的中國消費者群體，應該會慢慢回來。

話說回來，情人過節如果過於注重消費，就不太值得鼓勵。至於女性個性更獨立、更有自主性，不再迴避主動到酒店開房，這是否意味着會有更多青年組建家庭、養育下一代呢？答案又沒有這樣簡單，甚至可能是相反。中國愈來愈嚴峻的人口老化問題，就由政府繼續傷腦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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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原刊於《聯合早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