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婧：李強上任首月「三把火」

 

過去兩周，美國電動車巨頭特斯拉總裁馬斯克將到中國訪問的消息持續在坊間流傳。消息人士說，馬斯克此行除了會見商業合作夥伴和上海官員，還將尋求與新任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強會面。

截至發稿時，馬斯克訪華的消息仍未獲證實，但特斯拉的確為中國送上一份大禮——集團宣布在上海興建可年產1萬台儲能電池的儲能超級工廠。這家特斯拉在美國境外的首個儲能超級工廠預計一年後啟用，將進一步鞏固中國在全球能源儲能供應鏈的地位。

馬斯克上一次訪華，是在2020年初特斯拉首家上海超級工廠落成時，當時他與時任中共上海市委書記的李強互動頻頻。說服馬斯克在上海建立特斯拉第一家海外工廠，帶動上海經濟和中國電動車行業發展，也被視為李強主政上海時期的主要政績之一。

除了特斯拉加碼投資，李強出任總理的第一個月，還發生另一起提振市場信心的事件：電商巨頭阿里巴巴創始人馬雲在雲遊海外一年多後，回到大本營中國杭州。馬雲回國的消息令投資者倍感振奮，包括阿里巴巴在內的多隻互聯網板塊股票當天紛紛上漲。

路透社引述五名知情人士稱，馬雲原本不想回國，但李強自去年底開始就不斷勸說他回國，包括通過派馬雲親近的商業夥伴到日本勸說當時旅日的馬雲。分析認為，馬雲歸國是對李強主導的新政府投下信任票，對新政府展現的親商新氣象有很大加分作用。

特斯拉建廠和馬雲回國是否真由李強推動促成，目前不得而知。可以確定的是，這兩起事件與這位新總理上任後的工作方向高度一致。公開報道顯示，李強過去一個月主持召開了三次國務院常務會議，其中兩次都聚焦經濟工作；先後到湖南和海南調研，分別了解先進制造業和自貿港建設進度；在多個場合會見中外企業家代表，承諾中國將堅定不移擴大對外開放……

在此期間，李強還在海南舉行的博鰲亞洲論壇2023年年會開幕式上發表主旨演講，完成總理身份的國際論壇首秀。他在演講中向現場多國政要、經濟專家和商界領袖信心喊話，強調中國經濟增長的動能和態勢強勁，釋放中國經濟復蘇的積極信號。

新總理馬不停蹄促增長的背後，是中國經濟在內憂外患中的艱難復蘇之路。在防疫封控、內需疲弱和樓市下行等多重因素影響下，去年中國經濟僅增長3%，多年來首次遠低於官方目標。如何在後疫情時代重振受重創的中國經濟，是李強政府的首要任務。

過去三年中擔當中國經濟增長引擎的出口行業，今年預計將隨全球經濟走弱而熄火。為此，新政府必須依託國內需求，找到新經濟增長動力。這就需要提振民營經濟信心、吸引更多外資進入，並推動經濟結構轉型升級，這正是新總理上任首月的「三把火」。

李強曾長期在東部沿海地區工作，有豐富的經濟管理經驗。他曾主政過「商人之都」溫州，也擔任過浙江省省長、江蘇省委書記，調任中央前是金融中心上海「一把手」。與企業家聯繫緊密，作風親商務實，都是他主導經濟工作的優勢。

和前任李克強相比，李強還具備另一重優勢：深得中共總書記、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信任。作為「之江新軍」大將之一，李強的仕途與習近平有密切交集。外界認為，李強在上海封城的陰影下仍晉陞總理，打破周恩來以來歷任總理都擔任過副總理的慣例，與習近平對他的高度信任不無關係。

獲得最高領導人信任，有望讓李強在政策執行上獲得更多空間，減少中南海的「南北院之爭」。但也有人因此擔憂他難以做出獨立決策，使得國務院總理這個中國經濟掌舵手，降格為中共最高層的執行者。

過去三年決策層對互聯網、教育、娛樂等領域重拳出擊，令民企信心大幅受挫；嚴苛的防疫政策則使外企經營嚴重受阻。在民營企業家紛紛出走，跨國公司將生產基地外移之際，李強對民企和外資的承諾，能在多大程度上實現？

另一方面，與李克強出任總理時相比，中國面對的國內外環境已天翻地覆，這也為李強及其新政府帶來更複雜和棘手的難題。

上個月，四大國際會計師事務所之一德勤因涉及資產管理公司審計風波，被中國財政部處以2.1億餘元人民幣（約4072萬新元）巨額罰款和北京分所停業處罰。這使得中國國企將停用「四大」的傳言再起，也加劇了國際投資者對脫鉤風險的擔憂。

隨着中美對立局勢持續升溫，李強是否能像他說的那樣，堅持「無論國際形勢如何變化，中國都將堅定不移擴大對外開放」？

如何在履行忠誠使命的同時做出大膽決斷，在加大對外開放與維護國家安全間取得平衡，都是對李強的考驗。新總理上任後的「三把火」指向明確，但能燒得多旺、多久，還要看掌舵人的功力有多深。

文章只屬作者觀點，不代表本網立場。

文章原刊於《聯合早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