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柏:「識英文高人一等」的想法非常落伍
國泰空姐歧視內地客人的新聞引起坊間很大的迴響。空姐由於內地客人把blanket說成是carpet而拒絕把毛氈給予客人。
空姐曾揚言if you cannot say blanket in English,you cannot have it。有人認為這只是說笑,根本無傷大雅。
但這一句戲言不僅是對該客人非常不禮貌,揚言拒絕為客人提供服務還分明是失職及服務態度出問題,甚至乎很有可能已觸犯歧視條例。國泰高層連忙「割蓆」並把涉事空姐解僱,足見事態非常嚴重。
值得留意的是,某空姐說出這一句後,還引來同儕的笑聲。香港坊間亦有人為空姐強辯。我們除了看到這是所謂教人已有點「吃不消」的「黃藍矛盾」之外,還反映出香港一個普遍的現象。
不論「黃」或「藍」,其實很多港人的思想及價值觀仍停留在上世紀,骨子裡至今始終相信「識英文高人一等」的謬論。
除了「空姐事件」外,去年港府提出引入海外及內地醫生之際,當時的醫學會會長蔡堅亦曾多次以內地醫生不懂得使用英文為由而反對港府的建議。本港醫生為了自身的利益而反對輸入外地專才,妄顧本港市民的需要,雖然是自私自利,但我們亦不難理解他們的動機及立場。只是蔡堅以內地醫生不懂得使用英文為由而拒絕合作,足證即使是本港專業人士的思想及世界觀,至今仍是非常落伍。
1. 港人有一個非常錯誤的印象,就是以為內地人的英文不行。但幾十年過去,內地政府對教育所投放的資源愈來愈多,亦有很多同胞出國留學及到世界各地工作,再加上資訊科技愈來愈發達,內地人的英文水平已不斷提高。儘管在14億人口裡,我們仍會找到不少英文水平一般或不懂得說英語的同胞,但反過來說,能操得一口流利英語的內地人,亦肯定比港人多。
2. 反觀,香港被譽為「國際城市」,但其實一般港人的日常生活裡根本完全不需要使用英語,絕大部份基層都不能以流利的英語與客人溝通。香港市民的英文根本比不上新加坡及馬來西亞,即使連菲律賓馬尼拉的英語使用度亦比我們高。近年,有不少研究指,本港學生的英文讀寫及會話能力正在不斷下降,平均英文測試的分數已不再是區內名列前茅的水平。值得一提的是,蔡堅那一代港人或許在英文讀寫範疇尚有一定的水平,但絕大部份上一輩的港人之英語會話能力都非常差。總括而言,港人本身的英文也不過爾爾,我們居然「以懂英文為榮」,這想法實在有點匪夷所思。
3. 港人為何會「以懂英文為榮」呢?重視英文的想法本來不難理解。香港被英國殖民地政府統治156年,再加上近代200年左右國際間都是先以英國,後來以美國為首,英語逐漸在世界流通。
對200多年前的國民來說,「懂英文」確實非常重要,因為這是融入國際舞台的第一步。但即使是對200多年前的滿清政府來說,他們亦不僅要「懂英文」,還要兼通其他外語。此外,對當時的中國人來說,懂外語只是第一步,最終要學懂的是西方的學問、科學及技術,還需參考西方的世界觀、價值觀及信仰等等。如今,港人居然仍以「懂英文」而沾沾自喜,只能說我們港人仍一直活在過去,這200多年來完全沒有進步。
4. 最重要的是,英文不過是其中一種語言。嚴格上來說,僅是懂得流利的英語會話及有一定的英文讀寫能力根本不能當成是一門專業技能。空姐的責任是在旅途上照顧客人,並為客人提供服務。醫生的專業技能是醫術,責任是醫治及照顧病人,最重要的還是醫德。這壓根兒與英文水平無關。
總的來說,某本港空姐以顧客不懂英語為由而恥笑及羞辱對方,蔡堅多次以內地醫生不懂英文為由而反對引入海外及內地醫護專才。從這兩件事中可見,無論是一般香港基層或專業人士,骨子裡都認為「識英文高人一等」,甚至乎以自身「懂英文」而沾沾自喜,還以為內地人英語水平不行,其價值觀及對世界的認知,仍停留在上世紀。
反過來說,或許某空姐或某醫生都深知除了「懂英文」以外,自身已經沒有甚麼「長處」了。港人自高、自大及自以為是的底蘊,其實更流露出我們的虛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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