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關係 未來取決甚麼？
2016-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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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年前柏林牆倒塌，標誌著共產主義作為一支重要的國際勢力走向終結。當時沒有人顧及中國人的想法，就在僅僅10年前，中華人民共和國剛剛擺脫毛澤東帶來的災難。當時北京在外交事務上是無足輕重的。
今天的世界已經截然不同。中國的經濟實力和軍事開支僅次於美國，貿易上成為全球主導性國家，在東亞地區遠超美國和它的主要盟友。北京還通過援助、投資和貿易在非洲和拉丁美洲贏得了影響力。
如今中國人的看法確實非常重要。這是指哪些中國人呢？當然是領導層。但是，中國公眾的意見也很重要。雖然中國的政策並不直接反映民意，但中共對民間潮流是敏感的。
國家主席習近平的反腐運動有助於鞏固他的權力，但也的確反映出一種普遍看法，即許多黨的官員已經把他們代表“人民”從事的工作，變成可以獲得意外之財的職業。民族主義者還支持政府在中國周邊海域的諸多領土主張，而當局則以不同方式利用、傳播民眾的這種激進情緒。
如果經濟增長放慢，中共最大的挑戰就會出現。雖然多數中國人對短期經濟有恰當的預期，但八成人希望他們的子女能過上更好的日子。盡管最初習近平主席被當成一位經濟改革者，但他對改革臃腫虧損的國有企業猶豫不決。政府官員擔心，失業會導致民間出現動蕩。經濟增長能為政府提供受歡迎的合法性。如果人民生活的改善止步不前，那麼問題很快就會政治化。
考慮到中國民意的重要性，美國政策制定者對此也應予以關注。為了在短期內取得最大成效，華盛頓應當修正自己的戰略，並作好准備，以應對今後中國可能出現的問題。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最新的調查就是對當今中國民意的挖掘。
不出所料，3/4的中國公民承認他們的國家正在全世界發揮更大作用，而六成中國人認為這對中國有利。只有少數人支持進口更多外國商品。2/3的人支持中國在發展中國家投資。六成人支持中國給發展中國家更多援助。只有1/5的人願意幫助其他國家解決它們的問題，略超過一半的人認為中國應該先專注解決自身困難，認為兩者都有必要做的佔12%。
3/4的中國人認為應該保護中國的生活方式不受外國影響，這說明習近平主席反西方價值觀的運動獲得了民眾支持。這一比例高於2002年時的64%。可能讓人感到意外的是，34歲以下中國人當中有72%的人抱有同樣想法。
但中國人對美國的態度是複雜的。半數中國人對美國有好感，反感美國的佔44%。略超過一半的人表示對奧巴馬總統有信心（高於3年前的31%）。看好和不看好希拉裡·克林頓的比例為37%、35%，而特朗普這方面的比例為22%、40%。特別是，六成34歲以下的中國人表示喜歡美國，受教育程度越高喜歡美國的人所佔比例也越高。
略佔多數的人認為華盛頓在阻止中國成為與自己平起平坐的大國。近一半（45%）的人認為，美國的影響力和勢力是中國面臨的首要威脅（比2013年上升了6個百分點）。四成人表示擔心美國的軍事實力，21%的人擔心美國的經濟實力，19%的人表示他們對兩者都擔心。
同時，59%的人擔心東亞海域有關領土主權的對抗會引發軍事沖突。幾乎同樣比例的人對國際組織有好感，高於3年前的39%。
最後，40%的中國人認為，與10年前相比美國的重要作用下降了，而35%的人認為美國的作用變強了。近一半的人表示美國是經濟上最重要的國家，29%人認為中國是最重要的經濟大國。
對韓國有好感的中國人佔55%，比例略高於對美國有好感的人。對印度好感的佔26%，只有14%的中國人對日本有好感。
這些數據給華盛頓提供了有限但不無裨益的啟示。首先是，未來十分重要。中國年輕人比他們的長輩對美國更有好感。華盛頓應該鼓勵這種代際轉變，尤其要處理好有可能損害美國聲譽的問題。
皮尤調查還顯示，受教育程度是美國的好幫手。美國應該讓中國人更容易到美國來學習。雖然上美國大學不能確保友誼，習近平10年前就在艾奧瓦州學習過，但來美國的人通常會更欣賞美國。
華盛頓應該明確表示接受中國更多參與國際秩序，尤其要慎對中國炫耀武力。更好的辦法是加強美國的經濟實力，這可以讓中國人民獲益。
至於南海，美國決策者應該讓南海事務依靠國際談判，避免對抗，這也為大多數中國人所支持。而且華盛頓應該把重點放在國際原則上，而不是雙邊聯盟，特別是在中國廣受詬病的與東京的結盟。
美中關係對兩國顯然十分重要，它也會影響世界其他國家。與虎視眈眈的對抗關係相比，廣泛的民間合作關係才會帶來一個更美好的世界。
從根本上說，雖然並不直接，但中國政府的政策仍然取決於國內的民意，華盛頓對這些意見必須予以重視。另一場偉大的博弈正在進行，它注定是長期的。在設計自己政策的時候，美國應該試著去接觸中國的人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