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忠平:特朗普退《開放天空條約》利弊得失
特朗普真的要退出《開放天空條約》?儘管美國國內反對聲很大,歐洲盟國反對聲很大,但特朗普此時此刻考慮到的只有選票,其他任何事情都可以作為交換代價。
特朗普退出《中導條約》是有實際需求的。主要目的,一是實戰部署中程導彈牽制俄羅斯和中國,二是拉中國入伙,試圖銷毀中國龐大的導彈武器庫。特朗普想把雙邊條約變身成為多邊條約,但中國完全不會答應,英法兩國也未必會買賬,加之《中導條約》條文本身存在重大瑕疵,這就給特朗普毀約提供了充分借口。
《新一階段戰略核武器條約》即將在2021年到期,但美俄十年前簽署的條約完全沒有履約,核彈數量遠遠低於承諾的削減數量,尤其是美軍已經實現了核武器的戰術化和常規化,這就讓在談新條約時沒有統一的標準,各說各話的概率極大。就算能簽署了一個替代條約也是政治條約,不具備履約的可能,缺乏核查機制,其關鍵就是美俄兩國的天然不信任。雖然特朗普對普京頻頻示好,但美國的綜合政治體並不看好俄羅斯,會長期視之為戰略對手。加之美國依舊要拉中國一起簽署新一輪核裁軍協定,把雙方協定多邊化,這也就是為簽約增加了難度。
同時,美俄都開始增強自身新的核力量,就算簽約只能涉及「冷戰」時期部署的陳舊核武庫的削減,這些核武器就算沒有核協議也在本國銷毀計劃,因此簽署這樣一個核協議意義不大,頂多就是文字遊戲。美國人很聰明,簽署協議是為了限制對手,一旦不能達到這樣一個目的,那就不會浪費時間。
美國退出《伊朗核協議》有實際需求。這個協議本就是多邊的雞肋協議,美國毀約早在簽署那一天就已經註定,共和黨反對而無法立法,同時協議文本中對「棄核」和「棄導」絲毫不涉及,沙特、以色列這些國家完全無法接受,奧巴馬出於政績需求草率簽此協議早就被美國國內詬病,毀約是情理中的事情。
美國會不會毀約《開放天空條約》,關鍵在於這個條約是否能限制對手,是否能為我所用,是否對自己有利。
毫無疑問,這個美國一手打造的多邊條約是美國霸權的重要象徵,美國可以要求更多國家加入,這比較符合美國一貫推行的自由飛越的政治訴求,這對美國是有利的。美國通過飛越俄羅斯領空,抵近敏感空域獲取相關軍事情報對烏克蘭、格魯吉亞等盟國還是有利的,畢竟這些國家無法獲取相關的信息,也不存在衛星等情報獲取手段。美國通過《開放天空條約》可以控制北約,控制盟國,甚至可以以情報換取軍購大單,畢竟炒作「俄羅斯軍事威脅論」是美國人慣用的伎倆。一旦美國退出條約,其盟國獲取情報的來源必然中斷,雖然其他簽約國可以繼續飛越俄羅斯領空,但一方面是這些國家的偵察能力不如美國,二來也不願意得罪俄羅斯,必然無法獲取重點情報。因此,美國留在條約里符合美國管控小弟的實際需求。
另一方面,美國一方面可以通過衛星獲取俄羅斯相關信息,但核查衛星信息準確性仍需要飛越俄羅斯領空來校正,也就是美軍也有這方面的需求,尤其是美國對俄羅斯軍隊的戰略力量和反導力量十分關注,毀約將會讓自己失去這方面偵察的技術優勢。
從全球局勢的發展來看,俄羅斯是美國需要遏制但要拉攏的對象,與俄羅斯達成了《開放天空條約》本就不易,一旦美國故意退出,俄羅斯也執意退出,那對美國來講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儘管特朗普政府的新戰略已經拋棄了反恐戰爭,把大國博弈作為主旋律,但中國是美國的頭號對手,甚至已經超過了俄羅斯。馬克龍提到的不能把俄羅斯推向中國的講話,相信特朗普和美國政界軍界不會不懂這個道理。毀約對中國有利,有助於把俄羅斯死心塌地推向中國,這一點後果,美國不會不顧忌。
維持條約繼續,美國只需要花費不多的軍費,但可以凝聚北約的軍心和盟國的人心,儘管俄羅斯有不履約的時候,但總比不讓進入的好,一旦美國毀約,那美國連進入俄羅斯家門的機會都沒有。同時,特朗普這個商人太會做生意了,這點「油錢」完全可以讓烏克蘭、格魯吉亞,或者北約集體買單,這也符合美國的實際利益。如今,美國已經減少了在北約的費用分擔比例,可以讓富得流油的德國來更多買單也未嘗不可,為什麼要退出呢,完全沒必要。但退是一種策略,以退為進也是一種策略,在美國國內還是有明眼人的,特朗普瘋,別人未必要一起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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