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農:國際角色的問題
5月4日,美中經濟安全審查委員會發佈一份文件,列出了在主要國際組織、聯合國及其主要部門、基金和項目、專業機構、國際貿易與金融機構以及其他實體擔任領導職務的中國公民。
美國對此一直密切關注,特朗普政府任期過半以後更是如此。中國在國際機構中的代表越來越多,這意味着在諸多全球事務中,美國將更多地把中國視為競爭對手,而不是合作夥伴。眼下的拜登團隊對中國在國際組織中作用的看法是否有所改變,尚待觀察。
特朗普退出了伊朗核協議、巴黎氣候協定、聯合國人權理事會、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和世衛組織。他還多次質疑北約的價值,並談及要退出北約。隨着他從多方面退出二戰後建立的多邊秩序,中國不再是多邊機構中被動的一方。在日益增長的經濟實力及本國外交政策目標的推動下,中國越來越積極地參與多邊體系,聯合國15個專門機構中,目前有4個是由中國人領導的,其中包括國際民航組織、國際電信聯盟、聯合國糧農組織和聯合國工發組織。
在美國看來,中國顯然將國際組織視為擴大全球影響力的趁手工具。美國已經變得更加敏感,尤其是當它注意到,在特朗普表示對國際組織沒興趣,並取消或暫停為一些國際組織提供資金的同時,中國卻在這些國際組織中發揮着越來越大的作用。
就任總統的第一天,拜登就拋棄唐納德·特朗普政治遺產中最具破壞力的部分,並兌現了他在競選期間做出的承諾,包括重新加入巴黎氣候協定、重新加入世衛組織和聯合國人權理事會。
儘管有人呼籲要國際合作不要競爭,但一些美國人指出,新一屆政府不可能簡單地擱置那些在後特朗普時期仍將持續、並且實際存在着的地緣政治摩擦。也許,美國很難抵制中國日益增長的影響力,尤其是考慮到美國對多邊機構的優先和政策已出現倒退。
美中經濟安全審查委員會5月4日發佈的這份文件表明,拜登政府可能依然把中國在國際組織中存在感的上升,視為對美國維持國際機構領導地位這一最終目標的挑戰。
中國以為,對國際組織的積极參与,是其獨立自主外交政策的兩個主要目標的體現:通過與世界各國合作促進國內經濟發展;通過在平等基礎上與其他國家發展關係促進和平與穩定。
在聯合國維和行動領域,無論是從撥款還是從派遣人數上看,中國的地位都顯著上升。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目標得到聯合國各機構廣泛關注,聯合國兒童基金會讚揚該倡議在消除兒童貧困方面得以「使我們的影響力倍增」,聯合國難民事務高級專員則稱讚該倡議對互聯互通的重視。
中國在負責制定程序與標準的組織、委員會和小組委員會當中尤其活躍,特別是在最具創新性的技術方面。中國正努力將其日益增長的科技潛力轉化為機構制定規則過程中的實際影響力,這些機構包括國際標準化組織、國際電工委員會、國際電信聯盟和第三代合作夥伴計劃(3GPP)。建立對中國公司有益的技術標準,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消同美國激烈競爭造成的限制。
在兩國當前緊張的政治環境下,一個問題是:中美會在國際組織中展開全面競爭,還是會抓住機遇加強合作,以解決當今世界面臨的許多全球性問題?
答案將是喜憂參半的。美國將繼續保留與全球經濟相關國際組織的成員資格,如世界銀行和IMF。而自2020年新冠疫情暴發以來,世衛組織成為一個戰場,這表明中美兩國之間的競爭已經從安全、經濟擴大到了公共衛生等非經濟類國際組織。
未來,一方面,衛生、國際法和人權領域的國際組織可能成為中美競爭的新競技場。另一方面,在國際組織的許多層面,合作已經展開,並將繼續下去,例如在氣候變化和海洋研究領域,特別是在北極和南極,當然還有其他方面。加強在國際組織中的合作,將有助於構建一種符合兩國和全世界共同利益的全球治理模式。
文章原刊於《中美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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