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振英:223座位7個乘客
任何決定都是利弊的權衡。在個人層面,和內地通關不通關,對相當一部份香港人來說,根本不痛不癢,完全沒有利弊的考量。這些人在內地沒有家人親屬,沒有生意或工作關係,長期不通關,生活如常,夏天的茘枝,秋天的大閘蟹,依舊從內地來港大量應市,東江之水依舊越山而來;長期不通關,大多數人薪水照支,一個零頭也不少;長期不通關,喜歡去東京血拼而不會去北京旅行的人,仍然惦記著日本的商店食肆;長期不通關,對一天到晚想著「獨港」,想沿深圳河切一刀,把香港拉去太平洋彼岸的人,就是成功「獨港」,不通關當然是利大於弊,當日發動罷工要求封關的《醫管局員工陣線》就是這種人。
上面說的都不是通關持份者,都只是路人甲路人乙,誰是持份者?兩年沒有見客見員工,在內地做生意為香港經濟打拼的香港人;以香港為中國業務基地,兩年獃在香港,隨時被總部下令離港歸國的外國企業高管;在內地留學,兩年沒有和家人團聚的香港留學生;兩年沒有見面,分隔在深圳河兩邊的牛郎織女;還有在飛往內地航班上和我同機,因為母親突然病危,央求我協助豁免隔離的年輕人。
上面說的這些持份者在750萬人中不會過半,但這些人是香港和內地社會、經濟關係的命脈。過去兩年我在內地到處跑,發現一個令我十分擔心的現象,由於香港和內地人員的往來基本上隔斷,從前依賴香港提供金融、貿易和專業服務的內地客戶,已經在內地找到替代供應者。長此下去,香港死得。
路人甲路人乙不是持份者,有些路人還想靠害。公共決策首先要考慮持份者的境況,權衡利弊要看全香港的利弊。長期不通關,總有一天,是全香港埋單。
(寫在香港飛北京的航班上,航機有223個座位,連我乘客共7人,商務艙的另外兩人是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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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原刊於梁振英Facebo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