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忠平：俄烏軍事衝突違反《布達佩斯備忘錄》？

俄烏軍事衝突至今已經超過200天，關於俄羅斯是不是違反了《布達佩斯備忘錄》依舊在爭論之中。到底真相如何？

為甚麼會有《布達佩斯備忘錄》？主要的就是針對前蘇聯解體之後的核武器遺留問題，需要妥善處理在烏克蘭、哈薩克和白俄羅斯遺留的三國核武器。簽署《布達佩斯備忘錄》就是要把這三國的核武器移交給俄羅斯來保管，並由俄羅斯負責統一銷毀。

《布達佩斯備忘錄》很簡單，只有短短的六條。其中第一條就是要求俄羅斯、英國和美國對烏克蘭承諾，尊重烏克蘭的獨立主權以及維護烏克蘭現有的領土完整。這就是現在很多人普遍指責俄羅斯對烏克蘭實施了侵略行為，認為違反了《布達佩斯備忘錄》第一條款。既然俄羅斯簽署該備忘錄，就應該遵守相關規定。

但備忘錄的第二條就比較耐人尋味，要求俄羅斯、英國和美國承諾，除非在出於自衛以及符合《聯合國憲章》的規定之下，否則絕不允許使用任何武器危害烏克蘭的政治獨立和領土完成。但實際上，烏克蘭的政治獨立是個偽命題，俄羅斯和美國等西方國家都在干涉烏克蘭內政，力求為己所用。換句話來講，無論是俄羅斯，還是美國都希望扶持一個親己方的政府，這到底算不算危害烏克蘭的政治獨立！2014年美國發動「顏色革命」是不是危及到烏克蘭的政治獨立呢？其後，俄羅斯就把克里米亞據為己有。

備忘錄第三條就是要求俄羅斯、英國和美國對烏克蘭承諾，絕不通過經濟脅迫方式，使烏克蘭處於他們的經濟和安全利益之下。實際上，美國和俄羅斯先後對烏克蘭採取經濟制裁，也是出於各自國家利益的考量。當烏克蘭徹底倒向西方，俄羅斯依舊在能源等領域幫助烏克蘭。

備忘錄第四條就是俄羅斯、英國和美國承諾烏克蘭要以無核國家加入《不擴散核武器條約》，如果烏克蘭面臨或遭到侵略危險，三國將立即推動聯合國安理會採取措施為烏克蘭提供援助。但聯合國安理會在俄烏軍事衝突議題上存在巨大分歧，因此安理會針對烏克蘭問題的決議只能是出於人道主義，而並沒有針對俄烏軍事衝突本質做出相關決議。

條款第五條就是要求俄羅斯、英國和美國承諾遵守不對《不擴散核武器條約》中非核武器締約國使用核武器的義務。也就是這三個國家都不會對烏克蘭使用核武器。

第六條是英國、俄羅斯和美國應對上述承諾相關問題進行磋商，但這個所謂磋商的承諾一直沒兌現。

實際上，《布達佩斯備忘錄》到底是國際法還是國際共識？其本質就是一個國際共識的會議紀要。甚麼是國際法？就是作為國際法律關係主體的國家或者地區之間制定和實施的法律。此外，國際法的制定和實施一定要得到主體國家和地區立法機關的審批通過，才能成為正式的國際法，或者稱之為是國際條約。因此，從現實的角度來講，《布達佩斯備忘錄》並不符合國際法的實際內涵，包括在第二條裏關於「俄羅斯、英國、美國承諾，除非在出於自衛以及其他符合聯合國憲章」的規定情況，俄羅斯就認為自己是自衛，因為俄羅斯的國家安全受到了威脅。俄羅斯的邏輯是北約東擴以及烏克蘭要加入北約威脅俄羅斯的國家安全，俄羅斯才不得不出兵烏克蘭，先發制人。這第二條裏面所提到的自衛說法也恰恰給俄羅斯提供了充分的借口。

但四個國家簽署《布達佩斯備忘錄》的理由各不相同，各懷心思，從沒有真正考慮過烏克蘭的安全問題，就連烏克蘭自己都沒有考慮到實際的安全問題。之前的俄羅斯考慮就是希望得到西方的援助，同時也能夠加入西方的陣營，並能把白俄羅斯、烏克蘭和哈薩克的核武器收回來，這就是俄羅斯希望達到的目標訴求。美國則希望通過《布達佩斯備忘錄》鞏固「冷戰」成果，並避免核武器失控，「冷戰」的最大戰果就是蘇聯解體，美國一家獨大，這就是美國要實現的戰略目標，實現其一超獨霸的世界格局。英國作為簽字方之一的想法很簡單，唯美國馬首是瞻，英國是一個缺少獨立外交的國家，美國怎麼說自己就怎麼做。作為當時的烏克蘭之所以願意交出核武器，主要也是為了獲得東西方的經濟援助。由此可見，這四個國家各懷心思。

此外，簽署一個不是國際法，而且不帶實質安全保障的會議紀要或國際共識對烏克蘭而言沒有實際意義。但話又說回來，如今的國際社會本就是弱肉強食，就算簽署一個帶安全保障的國際條約，如果相應的保障國不履行職責，那麼被保障的國家也毫無辦法。

一個國家的國家安全歸根到底要靠自己來保障。如何靠自己？一方面就是自強，要強大自己，這只能靠自己。再就是要保持中立，不選邊站，這本身也是靠自己。但是烏克蘭直接選擇倒向西方，而不再保持中立，這樣也就讓烏克蘭國家安全不保。儘管西方國家一再指責俄羅斯違反了《布達佩斯備忘錄》，但這只是表象，而最關鍵的就是因為烏克蘭徹底倒向西方，導致俄羅斯不得不出兵烏克蘭而爆發俄烏軍事衝突，其本質就是強權政治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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