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譽仁:得智庫者得天下
做政策研究只有兩個地方:大學和智庫。香港的大學都是世界知名,但是智庫呢?就相對很落後(見圖1),為甚麼會這樣?
圖1:香港的大學(上) / 智庫(下)世界排名
宏觀環球,根據賓夕法尼亞州大學的全球智庫報告,智庫的發展愈來愈蓬勃,智庫的數量和影響力也愈來愈高。在鄰近的新加坡,很多智庫都打入了世界百強(見圖2)。再看看香港,上榜的智庫不足5間,相形見絀吧。這就怪了,香港有好的大學,又不是沒有人才,香港智庫欠的是甚麼呢?
圖2:(上) 各地的智庫數目 22015-2020 ; (下) 香港與新加坡的智庫比較
回答這個問題,我們用了基本的供需角度去理解香港的智庫生態。看看供應面,香港智庫的規模和資源相比其他地區真的很少(見圖3)。分享一個自身的例子:兩年前,我碩士畢業,有想過進入智庫做研究,還是走傳統路線進商業金融業做研究。興趣的話兩方面都有,但是工資真的差太多,我下有弟弟還在準備DSE,上有父親將退休,而且智庫的職業前景亦不明確,最後我並沒有在智庫裡發展。所以,現實情況下,大部分的人才也未必會選擇在智庫工作,這是很可惜的情況。
圖3: 各地智庫的僱員數目(左) / 每年預算(右)
再看看需求面,看政府的需求:過去一屆政府的創新辦5年批出了近350個政策研究項目,但是智庫只獲得10個,民主思路有幸是其中一個,我亦有幸參與。超過 2 億研究經費智庫只拿到 600 幾萬......佔少於3%,而其他都給了大專院校。在創新辦關門大吉前,最後一個批出的專案是理大的減少餐後廚餘研究項目(註1)……ESG固然很重要,但香港此時此刻面對種種挑戰,真沒更好的政策研究可以做嗎?
因此,縱使有不同商界支援,如果沒有政府的需求,智庫是怎麼也發展不起來的。我不禁反思:是智庫沒用嗎?還是過往的政府沒看到智庫的作用?
從其他地區的經驗來看,智庫作為一個理性的大腦,為社會提供創新且紮實的政策建議。中國智庫專家王莉麗教授書中說道 : 「智庫好比輿論題材的生產商 」(註2) 。智庫的研究有別於一般政治訴求,研究是比較實在的,會考慮到政策的必要性、可行性、後果等。由智庫推動的政策在外國屢見不鮮,從戰後的馬歇爾計劃、東盟裡面的政策、到近期許多防疫政策方向。作為一個理性的大腦,智庫將不停為社會產生有用的意見。
另外,智庫也是政治人才庫。許多我們耳熟能詳的政治家,例如前澳洲總理吉拉德、前國家總理朱鎔基等,都有智庫方面的經驗。
而在香港,新一屆政府的施政報告裡也參考了不少智庫提供的意見,而且新上任的特首政策組組長亦來自智庫。可見智庫作為理性的大腦和人才庫的作用正在慢慢浮現。但正正是處於成長階段,香港的智庫仍然需要更多支援。
我們是研究報告提出了七大建議,今天跟大家分享兩個:
第一,政府可以規劃智庫藍圖。其實分別在2004年和2015年中央政府兩次公佈有關智庫的文件(註3),強調智庫的重要性。這可以解釋為何在短短5年間,內地智庫數量升了3倍多,值得香港政府仿效。
第二,政府亦可以加強智庫作為旋轉門的角色。例如可以安排政務官到智庫裡交流甚至工作一段時間。這有甚麼好處呢?第一,思想衝擊。我在統計處、金管局、競委會工作過,自己感受到在政府架構下工作,思考的角度會有些不一樣。政府架構下,同事通常會考慮有些甚麼不能做、減低錯的風險和不要製造麻煩。幸虧我在民主思路裡有不同機會作思想碰撞,否則思想應該很快固化。除了思想衝擊,政務官在智庫不用處理瑣碎事情,亦會有更多空間作深入思考,有更多落地的經驗。其他可以考慮的交流方式包括:政府新提出的「紅隊概念」可以邀請智庫參與,又正如民主思路倡議的「未來中心 」,集合政府及社會各界共同討論前膽性議題等等。
回答一開始的問題,香港智庫欠的是甚麼呢?我認為欠的就是政府的需求和支援。香港的智庫正在慢慢成長,影響力漸漸浮現。我們建議應政府規劃智庫藍圖並加強智庫作為旋轉門的角色。我深信:在這政策研究的時代下(註4),得智庫者得天下!
希望大家繼續多多支持香港智庫的工作,祝大家有個美好的 2023 年!謝謝!
註1:「通過建構一個社會行銷干預方案中的利益系統以「輕推」餐廳客人減少餐後廚餘」
註2:《旋轉門:美國思想庫研究》
註3:《中共中央關於進一步繁榮發展哲學社會科學的意見》、《關於增強中國特色新型智能庫建設的意見》
註4:見《陳譽仁:政策研究的時代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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