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洛絲：誰踩過了誰的界？
王浩信（右）及林韋辰（左）出演《踩過界》。（TVB 劇照 / 宣傳片段截圖 )
劇集「踩過界」最近熱播，主角是視障大律師「盲俠」，女師爺帶有大傷疤。在世人一般的審美標準下，她是外貌有缺陷的人，而她任職私家偵探的好友，亦是傷殘人士。光看角色的設定便知道這套電視劇的敍事方法不會以主流視覺切入。劇集以法庭案件為單元，由社會上的小眾群體任單元主角，從而探討社會現實，單以題材而言其實還頗吸引。
筆者最近近乎天天加班，沒有每集追看，大概只是知道最近的單元則是關於性別障礙的議題。劇集有不少的法庭場面，對於法庭程序及相關法律知識，細看之下，可見編導有做充足的資料搜集。然而令筆者印象較深刻的，是由林韋辰飾演的資深大律師「韋狀」取代其徒弟任控方律師主審案中有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的Suki一幕，及最近非禮案開審。至於為何該傷人案的主控官律政司會同意使用更多的公帑，更換一位資深大律師而非在律政署再選任另一位大狀，筆者有機會再探討。
簡單而言，一般審訊程序會先由控方舉證「說故事」，由控方證人作供 (分別會被控方主問、辯方盤問及控方覆問)，再由辯方申請不答辯或如要答辯。辯方舉證，再經歷上述程序，只是會變為辯方主問、控方盤問及辯方覆問，然後雙方結案陳詞。而在審訊開始之前，控辯雙方會就承認案情或披露呈堂文件先以書信筆戰。換言之，控方要舉證，其用於舉證的文件，本應於審訊前就已經披露。
說回韋狀審Suki一幕，韋狀於庭上向Suki展示數張照片，Suki並不能辨認其中一張實為合成照。韋狀從而推論及總結Suki其實並不能清楚記起案發經過，或該案發經過可能為其想像而非現實。在案件聆訊過程，主控或辯方律師要向法庭論證對方的證人不誠實、不可信，從而說服法庭不應接納證人證供為證據一部份，是很常見的做法。問題在於，韋狀在庭上展示的文件是辯方從未見過的或與案件其實無關的？「踩過界」的便是韋狀了。現實裡，盲俠會立即反對，而Suki則有權不回答。當然，這情景並沒有在劇集里出現。反之出現的是Suki被迫到差不多精神崩潰的畫面。
一單案件裡，「真相」或會「困於光源背面」，法律或許只能讓較為合理的真相以較合理的方式呈現。電視劇為了戲劇效果，難免會對某些法律原則妥協。然而，在法治的社會，法庭的審訊程序，應是十分公開、公平及公正，從而令到公平的審訊得以進行。「踩過界」在現實世界，猶如兵行險著，即便為公義，也應於在維持公平審訊的高地上衡量，不能輕易妥協。
題外話兼法律小知識，男主角既為大律師，有一幕他主動接觸劇中角色戴德仁，自請為他申請禁制令並收費一事，現實中是不容許的。在香港，大律師只能由事務律師或公認的專業團體(如法律援助署或政府)委託，而不能直接接觸客戶(Lay Client)或接受其委託。換言之，大律師只可向其委託律師收費，是不可以向客戶直接收取專業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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