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兒：扮工紫禁城：是非當人情

「有人嘅地方就有是非，而紫禁城嘅是非更加多、更加荒謬」，這是十幾年前，我最喜歡的電視劇裡的一句對白。以紫禁城比喻辦公室的，我不是唯一一個，兩者都是四面牆，一群人，困獸鬥，每天辛勞工作，能夠當作精神食糧，顯得自己更加優越的，就只有是非。 

我不是特別清高，我不會說自己不道人長短，哪位娘娘做了甚麼陰濕事、哪位公公卸膊，當然我也會跟我信任的同事分享。 

雖然有道「閒談莫說人非」，但是在現代社會，講是非又豈會只是貪口爽，試想，幾十人每日朝見口晚見面，還要有直接的利益衝突，又怎會能夠避免討厭人，或被人討厭，如果一個不小心成為被杯葛的對象，輕則無人一齊食lunch，重則被娘娘知道，Appraisal寫上「人際關係差、影響辦公室士氣」，那就再辛苦工作都徒然了。在宮中，工作是做給娘娘看，但要朋輩關係好，捷徑就是能否做到消息流通，有足夠情報，久而久之，就人人都樂於跟自己「交朋友」，形成一個「是非圈」，大家交換情報，這也是宮中求生術的一種，是非當人情。 

講是非、道長短除了能多交朋友，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作用，就是製造公敵。人類是奇怪的生物，本來不甚團結，但當有一個大家都討厭的人，就會產生同仇敵慨的情緒，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宮中就是這麼功利，說出來也感到醜惡，不要以為現在還會出現大台晚上八點那套劇集的情況，每天上班一群同事圍埋講是非，食零食。是非當然會講，但是也要講得有價值，而不是無的放矢。本姑姑很討厭一件事，就是被人問公司的內部關係，尤其是高層的關係。 

記得早排有個前同事轉職來我公司工作，他剛入職，最初的一個星期我帶著他在公司走來走去，午飯也跟他一起吃，但他每天圍繞的話題就是「到底丁姐同Joseph邊個高級啲？」「13樓同9樓邊個賺錢啲？」「Tommy到底係泊邊一邊碼頭？」每日，是每日我就覺得自己真的很像宮中一個嬤嬤，說宮裡的大氣候，講解各種關係人脈，我真的很有衝動想告訴他，「你是來工作，不是來八卦的」。慢慢地我也疏遠了他，因為我實在沒興趣再去剖析宮中的關係圖，而我也明白，言多必敗這道理，是非可以當人情，但人情太多太重，就會壓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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