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澤遠：中美「甩鍋」戰後果
在冠病疫情仍然肆虐全球的背景下，中美之間圍繞疫情起源和責任而展開的「甩鍋」大戰也愈演愈烈，中美關係不僅雪上加霜，還面臨爆發全面衝突的風險。
和中美貿易戰一樣，「甩鍋」戰由美國發起。3月以來，美國疫情全面失控，冠病確診患者和死亡人數居高不下，美國經濟遭受重大損失，總統特朗普連任的選情也出現重大變數。特朗普、國務卿蓬佩奧等高官開始指責疫情最早暴發的中國以及世界衛生組織，希望通過向中國追責甚至索賠，來轉移疫情帶來的國內政治和經濟壓力。
與貿易戰不同的是，美國這波向中國「甩鍋」，矛頭直指中國執政黨和政治制度。美國國務卿蓬佩奧上月重提冠病病毒來自武漢病毒研究所，強烈批評中共隱瞞疫情信息，導致美國和全球的巨大損失，強調中國「將為此付出代價」。他還指責中國借疫情在周邊搞「欺凌行為」，呼籲其他國家聯手追究中國的責任。
特朗普4月30日在白宮表示，他有證據指冠病病毒與武漢的實驗室有關，他正考慮各種報復方法，提高對中國的關稅「無疑是其中一個選項」。此前，美國密蘇里州政府向聯邦法院正式提起民事訴訟，稱中國的疫情效應使該州蒙受數百億美元的巨大經濟損失，要求中國政府予以現金賠償。密西西比州也宣布即將跟進起訴中國。
由此可見，美國對中國的追責和索賠已經不再停留在口頭上，而是在逐步付諸行動。美國的一些盟國和其他國家也表露出類似意向。可以預見，在世界老大美國的帶動下，向中國追責和索賠的聲音將越來越高，最後有可能轉化為某種國際行動。
中國當然不會坐以待斃。中國官方和主流官媒首先炮火對準了蓬佩奧，而沒有點名指責特朗普。
上月底，央視罕見地連續三天在新聞聯播欄目中點名痛批蓬佩奧，指他散播政治病毒，正把自己變成人類公敵。評論稱，在美國歷史上從沒見過像蓬佩奧這樣的國務卿，硬是把在中情局期間「撒謊、欺騙、偷竊」那一套帶到美國外交場合，斷崖式拉低了美國的聲望，其所作所為已經突破做人底線。
中國主流官媒點名痛批蓬佩奧，主要是因為他就任國務卿後一直對中國持批判態度，鮮少正面看待中美關係，尤其是他毫不掩飾對中共的敵視。官方認為，蓬佩奧不僅惡化中美關係，還力圖挑撥中共與中國民眾的關係，意在推翻中共的執政地位，這遠遠超出了國家利益之爭。
而中國官方沒有點名批判特朗普，一是要留有繼續和美國打交道的餘地，二是與蓬佩奧相比，特朗普較少出於意識形態和政治制度來指責中國。
可以預計，無論中國如何辯白和反擊，美國也不會停止就疫情向中國「甩鍋」以及追責。對特朗普政府來說，追責中國是平息美國國內輿論指責政府抗疫不力，不讓疫情影響特朗普連任的一個有力武器。至少在今年美國大選結束前，特朗普政府不會放棄這個武器。
同時，美國揪住「中國責任」不放，可以持續傷害中國的國際形象和影響力，為後疫情時代進一步孤立和打壓中國製造聲勢，全面遏制中國崛起的勢頭。
中美「甩鍋」戰讓原本就已危機四伏的中美政治關係、經貿關係、台海和南中國海局勢變得更加脆弱。對中國來說，美國主導的追責和索賠都是政治操作，目的就是污名化中國。尤其是索賠，不僅在法理上沒有依據，在情感上更讓中國公眾聯想起120年前的庚子賠款。因此，中國官方在這個問題上沒有任何退讓空間，只能強勢反擊。
如果美國繼續與其他國家聯手將追責和索賠升級到國際官司層面，最後通過凍結、扣押中國在美國等國家的財產，包括國債、企業資產來達到追責和索賠的目的，必將在中美之間激起軒然大波，甚至導致中美全面攤牌。
中美之間的「甩鍋」戰，尤其是美國向中國追責和索賠將會帶來什麼後果，目前還難以預料，但它無疑將深刻影響未來中美關係以及國際關係的走向。
文章原刊於《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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