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丹旭：歐陽娜娜的祖國風波

台灣藝人歐陽娜娜又踩政治紅線了，這次挑動了台灣輿論的敏感神經。事緣大陸央視公布的一份國慶晚會明星嘉賓名單，歐陽娜娜和另一名台灣歌手張韶涵確定演出。

兩岸關係雖然緊繃，台灣藝人到對岸演出，原本不會有太大爭議，類似春晚等活動也常常看得到台灣藝人面孔。只是這次兩人登上國慶晚會，更敏感的是，歐陽娜娜將獻唱一首《我的祖國》。

這在一些台灣輿論看來很不適當。這首源自中國抗美援朝革命電影《上甘嶺》的著名「紅歌」，歌詞內容完全是抒發愛國熱情和對祖國強烈的認同。央視國慶晚會的編導在這首歌的演唱者篩選上，顯然也經過仔細的政治考量。和歐陽娜娜同台的還有香港藝人任達華、惠英紅等，明顯有渲染港台人民認同國家和熱愛國家的意思。

歐陽娜娜在台灣或許並不具有代表性，但一名00後台灣年輕人對中國大陸的認同，完美迎合大陸十一國慶氛圍下的內宣需求。在央視國慶晚會的預告片中，歐陽娜娜接受採訪時說：「大家一起合唱，又是一種特別澎湃的方式，我覺得期待又激動，同時也挺興奮。」毫不避嫌表達對演出的期待，流露出高唱《我的祖國》的心潮澎湃，讓台灣網民感到不舒服。

台灣輿論這兩天炸了鍋，有人諷刺歐陽娜娜是「女版黃安」，有人要求當局註銷她的健保待遇和台灣籍，歐陽娜娜還被貼上「中共對台統戰樣板工具」的標籤。

台灣陸委會早前警告稱，將密切關注相關情況，倘若有涉及違反兩岸條例相關規定，將依法查處；並指央視晚會是為宣傳「一國兩制台灣方案」，對台進行施壓，呼籲台灣民眾不應參加相關活動，也不應支持、協助大陸對台進行統戰宣傳。台灣文化部前天揚言，如果陸委會確認違法，文化部會依法核處；最重可罰款新台幣50萬元（約2.35萬新元）。

在彼岸，大陸輿論則把歐陽娜娜當正面教材來宣傳。官媒《環球時報》總編輯胡錫進在微博發文力挺，稱台灣年輕人支持兩岸統一「一定是明智、有遠見的選擇」，還要歐陽娜娜、張韶涵這樣的年輕藝人「不要怕那些勢力」。

這不是歐陽娜娜第一次陷入政治風波，也不是她第一次唱愛國歌曲。去年因為她的父親、國民黨發言人歐陽龍的言論，大陸網民曾指歐陽娜娜是「台獨份子」，地方衛視在播映她的畫面時還打上了馬賽克。為了撕掉「台獨」標籤，歐陽娜娜在微博強調「我是中國人」「堅定支持一個中國原則」。在一個央視採訪中，她還公開表示「我愛我的祖國」「我有一顆中國心」，並且高唱《我和我的祖國》，當時就在兩岸引發熱議。

今年20歲的歐陽娜娜，這幾年選擇把演藝重心放在市場更廣闊的大陸，而她也很懂得到大陸獲得實際利益，必須在政治上做出符合市場的正確選擇。這背後有事業拓展和商業利益的考量，也不排除受到自小到大陸演藝圈發展的影響。歐陽娜娜出生在台北，身兼大提琴演奏者、影視演員、歌手等多重角色。2014年，她因為出演《北京愛情故事》在大陸娛樂圈嶄露頭角，之後長期在大陸發展，涉足電影、電視劇，還是眾多綜藝節目中的熟面孔，躋身「95後四小花旦」。

「熱愛祖國」的歐陽娜娜在台灣年輕人中屬於極少數，但台灣民間這幾年確實冒出一股與民進黨營造「去中國化」背道而馳的動向。例如曾多次在大陸「兩會」期間提案修訂國籍法，確認台灣人是「中國國民」的台籍港區政協委員凌友詩，投懷大陸甚至還「入黨」的台灣籍中共十九大代表盧麗安等，都公開表達認同大陸和嚮往兩岸統一。

每次出現這類人物，在兩岸總會引發熱烈討論，尤其在台灣陷入巨大爭議。且不說親大陸的政治力量，被迫亮出立場的藝人也逃不開在政治立場上被上綱上線。此次歐陽娜娜的祖國風波中，也有人質疑是否有必要把藝人的一首歌，上升到大陸統戰的樣板、擔心更多台灣年輕人後續效仿的高度。台灣輿論對歐陽娜娜的嚴厲討伐，讓人想起多年前台灣藝人張惠妹在陳水扁就職典禮上獻唱「中華民國國歌」，而遭大陸全面封殺。原以為因兩岸問題上的政治立場遭遇民意討伐只會在大陸發生，如今在對岸也成了氣候。從這一點看，自由民主的台灣似乎也變得越來越「大陸化」？

 

文章原刊於《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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