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健宇：強制接種疫苗的歐洲人權法院判例
奧地利國民議會近日通過法案，年滿18歲國民須接種疫苗，違者可被罰款高達3萬港元，孕婦、醫療豁免者除外。現時全球只有厄瓜多爾、塔吉克、土庫曼、印尼及密克羅尼西亞實施強制接種措施，而奧地利作為歐盟成員國，相關措施具有一定象徵意義。然而，現時中國內地及香港並未實施強制接種措施，也未有相關的政策方向，但國內接種率已幾乎達致全民接種，香港的接種率則一直未能提升。本文旨在探討強制接種的法理問題。
歐洲人權法院的類似判例
奧地利國民議會的強制接種法案以137票贊成、33票反對通過強制接種法案；數以萬計的市民在該法通過前的每個週末，均會上街示威。在香港脈絡而言，「司法覆核」將是市民反擊不滿的政策的不二法門。而「強制接種疫苗」亦曾在歐洲人權法院（The European Court of Human Rights, ECtHR）受審，雖然該案並非直接與新冠疫苗有關，但法院卻提出了一些重要的法律觀點。
案情指捷克《公共衛生保護法》（Public Health Protection Act）規定永久居民須接種一系列常規疫苗，除非有醫學豁免的原因；該案由數宗與強制接種疫苗有關的申索人發起，他們主要根據《歐洲人權公約》第8條「私人和家庭生活被尊重的權利」（Right to respect for private and family life）「人人有權使他的私人和家庭生活，他的家庭和通信受到尊重」，及第9條「思想、良心和宗教自由」（Conscience and religion）「所有人都享有思想、良心和宗教之自由。他們可以公開或私下信奉宗教，並變更他們的信仰」為主要理據。
法院承辦強制接種疫苗介入至「私人生活」最私密的部份，然而第8及9條均列明「民主社會的必要措施」不在此限。法官在判詞坦言：「疫苗接種可以挽救無數人的生命並防止對健康造成重大損害，還可以通過降低健康保護系統的成本來釋放巨大的財政和社會資源。... 然而，在提交給法院的材料中，缺少可能支持上述論點不成立的確切事實要素。」
此外，關於第9條反疫苗的「思想、良心和宗教」，法官亦指出並非所有觀點或信念都構成受第9條的保護，這些申索人更未為其「特定信仰」提供足夠的「說服力、嚴肅性、凝聚力和重要性」——而就算即使他們提供，對第8條的判決亦適用於第9條。
政府與藥廠須加強解說能力
雖然法官同意強制接種疫苗必不可少，但法官亦提到政府與藥廠的解說能力並不足夠。對於現時不少缺乏科學理據的「反疫苗」呼聲，法官亦感慨：「許多公民不再信任公共機構。審判過程公平是不夠的：它們必須被認為是公平的，因此應有影響深遠的法律安排建立公眾信心。對疫苗接種的支持態度，反映了公民對民主制度的不信任這一更廣泛的問題。受疫苗接種義務影響的人，不僅有權了解每種疾病的確切風險，而且有權知道引入疫苗接種義務的人，是如何計算和評估這種風險的。他們在這方面的合法詢問仍然沒有令人滿意的答案。」
對於藥廠生產藥物、疫苗的利益，本文不贅。但接種疫苗的公共衛生安排，理應須要更全面的解釋。回到新冠疫情的疫苗措施，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早在2021年9月，曾告戒各地衛生部門，須糾正違背疫苗接種原則的限制性措施。國家衛生健康委疾控局副局長吳良有強調，疫苗接種是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有效手段，適齡無禁忌人群要應接盡接，這是公民履行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義務。各地政府需按照知情、同意、自願和實事求是的原則，開展新冠病毒疫苗接種，並強調推行接種政策措施時一定要嚴謹審慎。
新冠疫情爆發至今已有兩年，對於相關疫苗的研究仍停留於「緊急批准使用」階段，在香港主要是核酸疫苗（mRNA）及滅活疫苗兩種。值得注意的是，我國在疫情早期便部署了5種疫苗研發的技術路線，除了上述兩種外，更包括腺病毒載體疫苗、重組蛋白疫苗、減毒流感病毒載體疫苗等，期待這些研究為全球帶來更多疫苗接種選擇，讓不同體質人群均可在自願、安全、熟知理據的情況下接種疫苗，護己護人。
參考資料
ECtHR, VAVŘIČKA AND OTHERS v. THE CZECH REPUBLIC, App. No. 47621/13, 3867/14, 73094/14, 19298/15, 19306/15, 43883/15, 08/04/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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