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文鋒：終於通關了！卻令人看到香港的更多問題……
終於通關了！
等了足足三年，2023年1月5日，香港特首李家超宣布了與內地通關的第一步措施。由1月8日開始，每天北上和南下的配額都各有6萬。
這個人數怎麼分配呢？
首先是機場、港珠澳大橋金巴、港澳客運碼頭和中國客運碼頭按原有的運載安排，沒有另設配額，估計每日的通關人數為10000人。在其他的陸路口岸方面，深圳灣口岸、文錦渡口岸再加上福田口岸將恢復服務，其中深圳灣每天10000人，文錦渡5000人，福田35000人。所有到內地的香港人或外國人，都需要提前預約，此外還要有48小時內的核酸檢測陰性結果才能過關。
（註：為「回應兩地人士在春節前經相關口岸相互往來的殷切需求」，特區政府宣布，1月18至21日，經三個指定陸路口岸前往香港或內地的每日單向總人數安排由5萬人增至6.5萬人，經港珠澳大橋過關的每日單向人數安排則由1000人增至2000人。）
當特首宣布這個消息後，很多香港人馬上準備行動。很多人因為隔離政策，差不多三年都沒有回到內地。
以往只要有一張回鄉證，隨時隨地都能回去，但自疫情暴發後，回去一次都要長時間隔離。到後期是回內地的機票竟然比去其他國家、地方的還要貴，甚至一票難求；經陸路回內地還要搖號，基本上預期要搖十天至三星期才有機會搖到。
這種感覺就像是愛情般，以往習慣了回內地，不覺得有什麼特別方便，直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如今失而復得，感覺實在太美好。
在特首宣布第一步通關的內容後，當晚6時預約系統開始運作，到當晚的11時，即系統運作後的5個小時，已有25萬人成功預約北上配額。要特別留意，這個系統是不能重複預約的，即取得了配額後，不能馬上預約另一個配額，只能在使用後，才可重新申請。也就是說，這裡的25萬是實實在在的25萬人。
可見很多香港人都已等不及要回內地了。3年時間的等待實在太長了！
些人一直想回內地呢？
因隔離政策被分隔的家庭，肯定是排第一位的。和到內地從商的港人不一樣，從商的人時間比較彈性，也為了自己的生意，因此在兩地隔離期間都能安排時間回內地；而這些被分隔的家庭，很多都是「打工人」，不一定有充足的時間用以長時間在酒店隔離。
1月8日通關那天，有很多不同的重聚故事。例如有一對夫妻結婚滿四年，其中有三年是分隔港深兩地，這三年來都是靠視頻聯絡。筆者有很多朋友是國企職員，他們獲派到港工作，這幾年都沒有機會回內地，一家人只能每天視頻聊天。他們很多都已計劃在農曆新年回內地與親人團聚，對在過年前能夠通關都鬆了一口氣。
此外，其實很多外國人或旅居外國的中國人也都習慣經香港到內地。恢復通關後，預計之後從香港到內地各城市的飛機班次將會慢慢恢復正常，而高鐵亦會在15號再次運作，他們都可以從外國經香港到內地各個城市，並在香港逗留幾天。因隔離政策，這兩三年有很多外國人離開香港，因此，通關既方便港人重回內地，也希望能讓香港重拾起超級聯繫人的角色，將外國人帶回來。
通關體驗之旅
為了更深入了解通關後的情況，筆者也親自體驗了整個過程。
當日系統啟用後，筆者便馬上登入預約。第一晚可能真的是太多人預約了，因此等待的過程有點長，但一般等15分鐘到半小時都可以成功約上。
當時筆者預約的是1月10日早上，因此在1月8日下午就要去做核酸檢測。說到核酸檢測，內地的同胞就幸福多了——便宜，甚至免費。在香港做一次核酸，如果是24小時出結果，要150港幣，如果要更快12小時出結果，就要240港幣了。如果之後要經常往來內地與香港，做核酸的成本也需要計算在內。
1月9日下午收到核酸報告，1月10日早上抵達預約好的深圳灣口岸。到口岸的感覺，真的就像見到老朋友——疫情之前，基本上每個星期都會經過，突然就三年不見了。
到香港關口，把預約證明、核酸檢測陰性證明及身份證明拿出來核對，核對無誤後才可以過關。到了內地關口，用微信小程序填個健康證明、取個碼就可以過去。
整個過程很順利，大部分人都是20分鐘左右就過關了，有困難的主要是一些年長者，他們不太懂如何用手機號填寫健康證明，但在現場都有海關人員幫忙，整體而言過關都沒什麼大問題。
過關後看到之前經常光顧的茶餐廳和小賣店都還沒有開門，估計是在等更多人過關才會重開。
因為這次出行是專門來體驗，所以找個內地朋友載我從深圳灣經廣深沿江高速，到虎門大橋再南下去珠海吃午飯。途經建築中的深中通道，預計2024年即將通車，到時大灣區的整體交通就更方便了。
回港時選了另一個關口去看看，在珠海當然就是港珠澳大橋的關口了。
和其他幾個陸路關口不一樣，經港珠澳大橋過關，如果坐金巴是不用預訂的，只要能買到車票就能過關。在網上買車票時，票還剩很多，到了珠海關口，基本上沒有什麼人。
和深圳灣一樣，要再次在海關的微信小程序取一個碼，只不過在深圳灣取的是入境碼，這次在珠海取的則是離境碼。
這次過關的時間因為仍在核酸報告的48小時之內，所以就不用在內地再做一次核酸檢測了。如果我在內地逗留時間再長，就要另找地方做核酸檢測。
珠海關口回港的人不多，因此整個流程比起深圳灣更流暢。筆者在坐了大概40分鐘的金巴後就順利回到香港，完成了大半天的通關體驗之旅。
·待改善之處
現時香港回內地的整體體驗還是不錯的，但對筆者這類經常往返兩地的人士而言，感覺還是有一些地方需要進一步改善。
首先是現時的系統不能多次預約。
假設我有多個內地朋友想約我到內地見面，安排就會很不靈活。例如有朋友約我星期二見面，有另一個朋友約星期五，那我就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星期二到內地後，一直不回港；二是星期二回港後，馬上預約星期五。如果採用第二個方法，中間要確保能成功預約上。
第二個問題就是核酸檢測費用還是太高，每次檢測的有效期也只有48小時。
這成本對回去長住的人士來講或許還能接受，但如果是經常來回的人——尤其是現在還有需要每天往返港深兩地的學生和工作者——每次都要花錢和時間做檢測，整件事就很麻煩了。
雖然現時仍有種種限制，但通關肯定已是一個大進步，相信在各方努力之下，很快就能夠恢復以往的方便。例如政府剛在1月12日宣布高鐵將於15日開通，估計稍後通關的推進應該會更有效率。
通關之後，暫時的情況仍是北上的人多、南下的人少。香港政府在這方面可能需要再想多一點。
例如澳門旅遊局在通關後，馬上向香港居民推出「買一送一」車船票的政策，優惠由1月13日持續到3月30日。具體說來，就是香港人坐巴士或船到澳門後，可以獲贈一張與出發日不同的回程巴士或船票，以鼓勵香港居民到澳門旅遊時，過夜逗留超過一日，促進消費。
這做法很積極，也看出澳門政府在吸引遊客及在準備通關時是有所準備的。相反香港政府就很被動，可能以為通關後就自然會有內地及澳門遊客到香港遊玩，以至於沒有任何政策配合吸引遊客。
為什麼會有這種情況？或許主要因為香港政府還有一種「優勢心理」，沒有與時並進，沒有認清現時香港的情況。香港當然還有自己的吸引力，但這種吸引力已經不如以往。
香港有一句話——「食老本」，就是指不思進取，以為靠以前的積累就能繼續光輝。這句話或許說出了今天香港治理者的思維和問題。久違的通關剛恢復之際尚且如此，完全通關後就不單是旅遊了，其餘的經濟發展、招商引資等等，除了香港既有的優勢，現時的治理者似乎還沒有找到新的吸引點，那麼如何把全球的人才「搶」過來呢？
另外還有一點，就是沒有看到香港把人心回歸工作放得很前。
通關正是一個好機會，這時候有很多感動人心的故事，去述說著兩地同根同心。但香港有沒有好好把這些故事講出來？還是通關只是一個任務，通關了就算完成任務了？行政程序做好只是政策層面的事務，但其餘的政治任務也是治港者需要面對及落實的，其中人心回歸就是最最重要的一環。
·尾聲
總的來說，通關對香港人而言肯定是好事，也是給香港人的一份大禮。而治港者既要善於執行政策，也要勤于思考政治，爭取做到能夠解決當下的困難，也對未來有充足的構思和想像，而非不斷地「食老本」。
可以說，終於通關了，卻也令我們看到香港的更多問題。希望新一屆政府在李家超特首的帶領下，能夠和香港的愛國者一起，推陳出新，不負國家人民對香港的期望。
文章只屬作者觀點，不代表本網立場。
文章原刊於《觀察者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