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澤遠：布林肯訪華難以改善中美關係
美國國務卿布林肯原於2月5日至6日訪問中國，這是他擔任國務卿之後首次訪華，也是拜登政府上台兩年多來，訪華級別最高的美國官員。
2018年美國對中國開打貿易戰後，不斷在政治、安全、科技、輿論乃至經貿領域對中國施壓，中國也不時對美方打壓實施反制，中美關係一路下滑，競爭甚至對抗已成為中美關係的主旋律。
在此大背景下，布林肯訪華能產生甚麼效果，舉世矚目。但從近期中美關係的表現看，難以讓人樂觀。
1月27日在世貿組織會議上，中美雙方代表就仲裁機制問題進行了一番激烈爭吵。中國常駐世界貿易組織（WTO）代表李成鋼指責美國是「單邊主義霸凌行徑實施者、多邊貿易體制的破壞者和全球產業鏈供應鏈擾亂者」；美國常駐世貿組織副代表帕根（Maria Pagan）則反指中國對美產品實施「非法的單方面報復措施」，並指世貿組織「已成為中國非市場政策和行為的盾牌」。
路透社1月27日報道說：「這是兩個貿易對手之間最新升級的言論」。
彭博社1月28日引述知情人士的話說，在27日結束的談判中，美國已和荷蘭及日本就限制向中國出口一些先進的晶片製造設備達成協議，將把美國於2022年10月採取的一些出口管制措施，擴大到荷蘭阿斯麥、日本尼康和東京電子等公司。
荷蘭、日本加入美國限制中國晶片生產能力的聯盟，顯然是美國聯手盟友打壓中國科技的新升級。
在中國十分敏感的台灣問題上，美國總統拜登在2022年12月下旬簽署了2023版《美國國防授權法案》，計劃向台灣提供100億美元的軍事援助。1月25日，美國海軍一艘綜合補給艦穿越台海，一度在距離台島僅有4海里處水域航行，突破了12海里的限制。中國自然將美國這些舉動視為掏空「一中政策」，干涉中國內政。
在近日披露的一份備忘錄上，美國空軍機動司令部司令邁克·米尼漢(Mike Minihan）稱，中方會對台灣採取軍事行動，時間就在2025。米尼漢要求部隊從現在起加緊訓練和戰備，做好在「第一島鏈」內作戰的準備，「以便威懾中國，甚至在需要時擊敗中國。」
美國空軍證實了這份備忘錄的真實性，美國國防部發言人雖稱米尼漢並不代表國防部對中國的看法，但也指出「中國對（美國）國防部來說是一個如影隨形的挑戰」。
此前，美國情報界和軍方多名重量級人物已預測中國將在2027年用武力收復台灣，美國國會兩黨都不斷發出支持台灣的呼聲。眾議院前議長佩洛西（Nancy Pelosi）去年8月訪台，引發解放軍發射導彈穿越台灣上空和進行圍台軍演。新任眾議長麥肯錫又計劃在今年4月訪台，中國大陸勢必還將作出激烈反應。
另外，美國眾議院新成立的「中國特別委員會」近日宣稱要在台灣召開聽證會，討論軍售等問題。如果成行，又將在中美關係引發一場不小的風波。
在這些層出不窮的麻煩中，布林肯訪華要取得重大成果，恐怕難上加難。
美國媒體披露，布林肯這次要與中國討論「四項議題」，分別是俄烏衝突、中國核武庫、推動雙邊對話，以及釋放被關押的美國公民。
在俄烏衝突問題上，美國反俄挺烏，力圖阻止中國援助俄羅斯。中國則強調中立與和談，同時要與俄羅斯保持正常經貿關係，不會放棄這個戰略夥伴，也不會參與西方對俄制裁。但在反對戰爭擴大、尤其是反對使用核武器問題上，中美又可能達成某些共識。
關於中國核武庫，美國希望將中國納入《削減戰略武器條約》中，中國則一直強調自己的核彈頭數量遠不及美國和俄羅斯，不輕易同意加入消減核武庫的談判。
推動雙邊對話應是中美雙方的共同訴求，布林肯可能要求中方取消佩洛西訪台後中國對美出台的八項反制措施。問題是，中國強烈反對美國不斷打「台灣牌」，即使中方同意恢復中美在安全、氣候和禁毒等領域的對話，一旦發生麥肯錫訪台或美國國會在台灣舉行聽證會之類的事件，這些對話很可能又被中止。
至於釋放被關押的美國公民，中國會重申自己是法治國家，不干預司法審判結果。
布林肯中國之行布滿荊棘，難以改善中美關係，但中美高層互動仍是一個積極信號。實際上，作為世界排名前兩位的經濟體，中美雙方利益早已深度捆綁。即便美國一些政治人物不時發出與中國脫鉤的呼聲，美國短期內不可能離開中國市場和產品，雙方在一些重大國際問題上也必須合作。
在中美全面博弈的背景下，布林肯能到中國訪問，至少表明中美高層都希望管控雙邊關係，不讓中美關係墮入失控的深淵。因此，布林肯訪華即使無法取得具體成果，訪問本身仍有實際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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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原刊於《聯合早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