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咏紅：中美防長「不如不見」
中國本星期一明確拒絕了中美防長未來幾天在新加坡出席會議期間會晤的提議。這個結果，讓少數仍對中美防務高層會直接接觸以降低緊張還抱一絲期望的看客們，希望告吹。
中國防長李尚福與美國防長奧斯汀在香格里拉對話會期間正式會談的可能性已降至零，像去年的香會一樣在最後一刻才敲定會面的可能，也很難再上演。如今，外界只能期盼他倆在香會期間能找張桌子非正式聊聊天，或者在走廊相遇寒暄，至少緩和一下氣氛，雖然這個可能性也相當渺茫。
其實，這個結果早該在預料中。因為中國早就表明，美國一日不解除對李尚福的制裁，就是缺乏誠意，李尚福與奧斯汀的接觸，免談。
中國國防部是在星期一（29日）正式宣布李尚福將到訪新加坡並出席香會，並在當晚就通知美國不會安排見面，將防長會晤的大門關上。
美國的反應是甚麼呢？加碼確保這扇門關得更緊。
五角大樓立即把中國拒絕見面的消息公開給媒體，這無異於把防長會晤還可能有的懸念也全堵死了，使之成為板上釘釘、再無轉圜可能。這相信也已讓中國更加確定美國並無誠意實現兩國防長會晤，只是做狀表演給國內和國際觀眾。
再餘下的，就是相互指責對方要為會晤不成負責，暗指對方沒有扮演好維持溝通、確保避免軍事意外的角色。中美來來去去的一系列動作，清楚說明兩國都不具備與對方接觸的意願與動力，雙方態度之勉強，對立之強烈，只讓人想到陳奕迅的廣東歌《不如不見》，歌詞結尾所寫的：即使再見面（只是）成熟的表演，不如不見。
李尚福是在2018年因購買俄羅斯武器而被美國制裁，是史上首位被美國制裁的中國解放軍上將。那還是特朗普主政的年頭，美國國務院當年9月宣布，中國中央軍委裝備發展部及其時任部長李尚福，因與俄羅斯國防產品出口公司有「重大交易」，涉及到在2017年採購十架蘇35戰鬥機、2018年採購S-400地對空導彈系統，被美國實施制裁。
中央軍委裝備發展部和李尚福本人被美國實施多項限制，包括禁止進入美國金融系統，禁止美國公民與他們有生意往來，禁止入境美國等。李尚福今年3月升任中國防長，他以制裁之身怎麼與美國軍方高層接觸，成了新問題。
美國總統拜登5月21日在日本廣島七國集團峰會（G7）後的記者會上，曾預言中美關係將很快解凍，在被問到美國是否會解除對李尚福的制裁時，拜登還匆促地表示「在協商中」「在討論中」。豈料，美國國務院發言人隔天就反口否認會解除制裁。
這種搖擺不定的態度只是一個例子，反映出美國一方面聲稱中美關係將解凍，同時又未把中國重視的關鍵問題放在心上，所謂的中美關係「解凍」因此顯得很勉強，頂多只能說是止跌。
另有中國評論指出，美國是看低李尚福，認為奧斯汀對應的是中國中央軍委副主席而不是防長李尚福，所以才如此漫不經心。對此，中國也是相當不忿。
在中美防長確定不見面的隔天，美國印太司令部本星期二（5月30日）公布錄像，指責一架中國殲-16戰鬥機上星期五對一架美國空軍RC-135偵察機進行「不專業的攔截」「做出沒必要的挑釁行為」，直接在美國偵察機機頭前方122米內飛行。中國軍方則反擊美國惡人先告狀，指責美軍偵察機企圖闖入海軍艦隊訓練範圍進行干擾。
這是時隔半年來，中美軍機南中國海上空再次較勁，猶如中美在香會前的「見面禮」，預示李尚福和奧斯汀之間一場劍拔弩張的爭辯即將上演。
不過，中美防長雙雙赴香會，也不會只盯着彼此，它們勢必大力爭取更多國家支持，向與會各國代表發出本國的聲音，儘可能拉攏最多國家認同方己的立場。
據日本共同社此前報道，中日正在協調在香會期間舉行中日防長會談。南韓也已確認南韓防長李鍾燮將在新加坡，同中日防長分別舉行雙邊會晤，並參加美日韓三國防長會談。
這次到新加坡參加峰會的，還包括多個歐洲主要國家的防長，合計有來自世界逾40個國家的近600位代表與會。香會是一個多方合縱連橫的場合，中美爭霸已是定數，眼下幾年都難以改變，在這個大背景下，世界其他國家如何互動，形成新網絡以保障各自的安全，可能比中美交鋒更需要仔細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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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原刊於《聯合早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