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言有信》被偷走的記憶：中醫談腦退化

腦退化 (認知障礙症) 是以記憶障礙、認知障礙、行為障礙和情緒障礙為表現的一種退行性神經系統疾病。臨床表現以記憶力減退、失語、失認、失用、認知功能障礙、人格改變、行為改變為特徵。其中以阿爾茲海默氏症 (Alzheimer’s Disease) 為最常見類型，發病機理未有明確定論。血管性認知障礙症 (Vascular Dementia) 則為第二常見類型，因腦中風或血管疾病導致腦部損壞引起。

中醫古籍中並沒有「腦退化」這一病名，但從症狀表現特徵來看，可歸屬於「癡呆病」、「呆病」、「善忘」等範疇。腦退化病的中醫病機為髓減腦消，神機失用。病位在於腦，與心肝脾腎功能失調息息相關。中醫理論認為，腎主骨生髓，腦為髓海。病因由年邁體虛、久病不復等引致一些常見證型，如氣血不足，心神失養，肝腎虛弱，痰瘀阻痹，久而久之髓海漸漸空虛失養。患者的記憶力、判斷力、語言和認知能力皆會日漸衰退。可見古代中醫對此病已有一定認識和理論。

中醫治療方案方面，治法以填精益髓、醒腦調神為主，輔以祛痰開竅、散瘀通絡之法。內地近年以針灸及中藥等治療腦退化症的研究顯示，中醫對治療腦退化症有一定療效，能減慢病情發展。常用針法有智三針等配合中醫辨證方法，根據病人臨床情況以背俞穴補益臟腑，配以體針穴位如合谷、太沖、印堂等行氣通絡，調神定志。中藥方面，同樣以填精益髓、醒腦調神為主，如安神定志丸，左歸丸等方劑。

內地近年以針灸及中藥等治療腦退化症的研究顯示，中醫對治療腦退化症有一定療效，能減慢病情發展。

在治療腦退化病人的案例中，曾經有一位病人令我印象深刻。她發病時年約50歲，由丈夫陪同求診。初次問診時她予我印象是一個極有教養的女士，對答很有條理，令人感覺她與腦退化沾不上邊。但當她的丈夫代訴病情時，我才明白她病情的嚴重性。例如她會忘記兒子已經身在外國，還以為他們會回家吃晚飯；當她獨自一人時便會大失方寸，曾試過一個早上撥打40通電話問她的丈夫在哪裡。曾受過高等教育又能操流利英語的她，患病後已不能用英語對答。經過數個月中醫治療後，她的認知能力和記憶力均有所改善。她丈夫的一句說話讓我十分深刻，「我知道未必可以根治，我只想她不要那麼快忘記我。」

曾聽說，人是活在他人的記憶裡。當最愛的家人忘記了自己，那種痛，彷如自己也不再存在了。中醫中藥幫助延緩腦退化病情，對於患者家屬來說，可能已經帶來一份安慰。作為醫師的我，當然希望隨著更多循證醫學研究，日後可以優化中醫治療腦退化病，甚至逆轉腦退化病情發展，幫助更多病人。

撰文：博愛醫院 - 香港浸會大學中醫診所暨教研中心 (九龍城區) 譚崇志註冊中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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