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寧:玫瑰色玻璃下的high tea、潤手霜和網媒
上周,我和Christy在演藝學院看表演,完場後徐徐散步往海濱一帶,走著走著,我們來到以前工作的商業群。商業群幾年來重建了,而我們也各奔前程,再臨舊地,我們滿有興味的往平台走走。這組由華潤大廈,灣景中心,新鴻基中心組成的商業群,外觀比以前更新更美了,位於平台的餐廳還在,只餐廳名字早已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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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記得幾年前,這裡有個鳥籠嗎? 吃high tea的鳥籠,我是說在鳥籠裡吃high tea。」Christy說。
我又怎會不記得呢? 當年是熱話的鳥籠高茶,曾經一位難求。多少個下午,被摔數後逃離辦公室,煲煙也好,喝杯咖啡也好,我們這群可憐的打工妹的青春,便浪費在這平台上。旁邊,就是鳥籠內在吃高茶的港女,個個濃妝貴婦造型,悠閒地在吃下午茶。煲煙過後,我們只得死死氣回公司繼續跑數。
Christy捕捉到我冷笑的一刻,向我展示會心微笑。
鳥籠如今已不在。而想到開設鳥籠下午茶的公司,也離開了這個小小的平台。那的確是一家很聰明的公司,以英倫風為包裝,讓香港人誤以為是英國品牌。品牌潤手霜更風靡萬千 OL,成為廉價且沒誠意的聖誕抽獎必備物品。
「你知道嗎? 我在英國唸書的時候,沒有見過這家公司。」我告訴Christy。
誰知她冷冷地回覆道:「沒問題。真真假假,只求一剎擁有。用幾百元買一小時的豪門鳥籠夢,以及在一支潤手霜裡體現英倫情懷,都是無知或自欺。做人最緊要開心,是嗎?」
現實是,豪門深似海,鳥籠不管多大也是沒自由,而英國與英國人的陰暗面也超出局外人想像,不過港女與大眾的確是叫極都唔醒。因為不了解而產生的錯覺和自欺,經過玫瑰色玻璃(rose-tinted glasses)過濾後特別讓人嚮往,等於港女都以為豪門可以無限買愛馬仕手袋,以及所有英國男人都係碧咸或曉格蘭特。女性主義和殖民主義關係千絲萬縷,背後也有父權與宗主國的操控,操控深得足以讓人患上斯德哥爾摩候群症。
已經是晚上十時,普通的餐廳已經打烊,我們走進了一家英式酒吧。我點了一杯來自蘇格蘭 Islay小島的 Gin,酒單上卻大大隻字寫著「England」,早年蘇格蘭獨立公投的民眾也許會被氣死了。
翌日Christy發來一則很有趣的新聞。這家以英倫風作賣點的非英國品牌,母公司竟然同時擁有一家知名網媒。新聞說,母企蝕錢,網媒也要精減人手。
「怎樣的公司做出怎樣的品牌,由潤手霜到媒體,都以為自己是英國貴族。」還是Christy的品評最到肉。
「無知,可以生生不息。戀殖的市場,最能體現五十年不變。」我回應說,不忘加上五個奸笑的顏文字。由對下午茶和豪門的誤解,到外國月亮特別圓的思維,也是。
對High tea的美麗誤會
High tea一詞源自19世紀英國北部,是勞動階級用語,指辛勞一天後,五至七時吃的便餐,各位以為high tea很高雅的港女恐怕要失望了,吃完明天請早迫巴士上班吧。而在英國,貴婦淑女於下午吃的下午茶叫afternoon tea,不過很抱歉,現在喝下午茶的英國人已不多,許多在倫敦的頂級酒店下午茶有如主題公園,專做遊客生意,而且已被強國人攻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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