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香港:中美之爭是發展模式的競賽
雖然香港人喜歡旅行,但對安克雷奇(Anchorage)這個地方,相信了解的人不會太多。此地與美國本土不相連,且是連接中美兩國航線的中點,與北京和華盛頓的距離相當。當年中美開通直航時,這裡是飛越太平洋上空必須落地加油的中轉站。
因為拜登上台之後首次高層會議安排在阿拉斯加這個最大城市,安克雷奇一下子聲名大噪。但有點意外的是,世人期待已久的中美會談竟然以毫不客氣的唇槍舌劍開場,雙方在全球媒體的鎂光燈閃爍下,就差沒有拍案而起,拂袖而去了。安克雷奇也因此沒有成為中美關係可以「相向而行」的交匯點。
觀察此次會談的報道評述及社交媒體的熱度,中國大熱。美國大冷,整體上只有中國報道量的兩成。此外,美國有些KOL表示驚訝,說沒必要搞成這個樣子(unnecessary and unexpected)。但根據華盛頓郵報的報道,布林肯其實對風險是經過評估的(a calculated risk)。他雖然擔任國務卿才二個多月,且是第一次與中國高層正面交鋒,但會前與全球約一百個「同行」交換過看法。換言之,他一進場就採取咄咄逼人的打法,經過深思熟慮,亦是為他的老闆拜登所言的中國是「二十一世紀最大的地緣政治考驗」先聲奪人而定調。
拜登上台之後,全世界都在競猜他對中國的態度。如果回放拜登上個月在國務院所做的外交策略宣講,比照布林肯和蘇利文在阿拉斯加的發言,就不難看透美方有備而來的腹稿。在白宮被記者追問對會談的觀感時,拜登說「我為國務卿感到驕傲」(I’m very proud of the secretary of state)。但他這句簡單回答,印證了之前各種場合所傳出的美國對華戰略思路。可以預見,拜登主政下的中美關係,不比特朗普時期平坦。
中美之間明裡暗裡的硬碰硬,將會成為新常態。1980年改革開放之初,中國GDP只有美國的7%。但時至今日,根據包括IMF在內的多個專業機構和智庫的評估,中國超越美國成為全球最大經濟體,只是時間問題。美國的綜合實力現在還是一枝獨秀,仍是當今世上唯一超強。但美國朝野已意識到,中美力量對比,無論是硬實力還軟實力,都朝著對中國有利的方向發展。
本月初在全國政協的一次聯組會議上,習近平主席「中國已經可以平視這個世界了」的表述,被媒體廣泛引述。「平視世界」的背後,是中國經歷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實力和底氣的支撐。
拜登在今年一月走馬上任的時候,提出要以「戰略耐性」(Strategic patience)處理對華關係。「耐心」一詞看似簡單,實則耐人尋味。明面上看,是在強調拜美國新一屆政府需要時間全面審視對華政策,背後更反映出其應對中國崛起的力不從心和舉步維艱。
過去這些年來,香港的反對派多次邀美國出手制裁香港,以圖逼迫北京就範。美國已很「配合」,先後通過了《香港人權與民主法》、《香港自治法》,更於去年七月宣布中止執行《香港政策法》。但效果如何,各方自有判斷。但有一點是肯定的,美國在「工具箱」裡能翻出來的法寶不會太多了,反對派勾結外國勢力的傳統做法可以休矣。
美國政治學者Samuel Huntington有一個觀點,一個民主制度若達不到良好效果,便沒有內在價值。其實西方有眾多智者已在反思,究竟是民主政治(Democracy)抑或賢人政治(Epistocracy)才能給國民帶來更大的幸福感和社會進步。從這個意義上說,美國與中國的競爭,不完全是大國之間的利益衝突,也是向國際社會展示良治善政的發展模式競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