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武：中美高層蘇黎世會晤釋放了積極信號
10月6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外事工作委員會辦公室主任楊潔篪同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沙利文在瑞士蘇黎世舉行會晤，這是繼9月9日中美兩國元首進行通話以來的又一次高層次接觸，對於促進中美關係重回正軌具有重要意義。
輿論注意到，與今年3月阿拉斯加安克雷奇會晤不同的是，這次兩人會談長達6小時、見面的氣氛有了很大改善，美國官員的評價是「以專業及尊重的方式，進行了坦誠的對話」。白宮發佈的新聞稿稱，這次對話旨在落實9月9日中美兩國元首的通話精神， 即「保持開放的溝通渠道，對負責任地管控中美兩國競爭的重要性」。
沙利文提出了美國和中國有興趣合作應對重大跨國挑戰的領域，以及管控雙邊關係風險的路徑。雙方還就氣候變化和共同關心的地區問題交換了意見。沙利文在會晤中就人權、新疆、香港、南海和台灣問題提出了美方的關切。沙利文還表示，美方會一如既往地「加強美國的實力」，與盟友和夥伴密切合作，同時「繼續與中國進行高層級接觸，以確保以負責任的方式進行競爭」。CNN援引美國有關官員的話指，中美雙方原則上同意，兩國元首在年底前舉行視頻會晤，有關細節有待進一步敲定。白宮發言人普薩斯在記者會上表示，兩國元首會晤正在籌備之中。
拜登上台9個月以來，中美關係未見根本性改善，但雙方之間的接觸明顯增多，僅中美元首之間就進行了兩次通話。從安克雷奇到上海，從天津到蘇黎世，雙方官員之間的面對面接觸與交鋒不斷，不斷試探着各自的底線，客觀上也有助於減少誤判，但中美關係改善的步伐仍過於緩慢，與外界的期望存在巨大落差。畢竟在特朗普時期，中美關係自由落體，跌入了谷底，即使現在有心拽回來，那得需要數倍的力量才能做到，更何況拜登還是按部就班之人，尤其是在科技領域還變本加厲，就更影響外界對中美關係的觀感。就中美經貿關係而言，拜登在競選期間對特朗普對華加征關稅大加抨擊，但上台以後依然把關稅作為一個籌碼，沒有停戰的勇氣，更不願承認這是一個「失敗的貿易政策」，此舉遭到美國大部分商界人士（除農業部門）的詬病。美國財政部長耶倫6月份曾指出，特朗普政府對華加征關稅「是在向美國消費者徵稅」。10月6日《華盛頓郵報》發表社論稱，「關稅給美國人帶來了不可否認的代價」。由此可見，在美國通脹居高不下的大背景下，關稅助推通貨膨脹給美國百姓帶來的傷害遠遠大於中國。
據不完全統計，自美國發動貿易戰以來，美國從中國進口的貨物不僅沒有減少，而且大幅度增加，尤其是在新冠疫情期間，美國就從中國進口了四、五百億隻醫用口罩。從這個意義上說，關稅問題倒不是眼下中國最急迫的問題。中方最關注的是，美國不顧市場規則，對中國高科技產業進行全面封殺，嚴重擾亂了現有的世界產業鏈、供應鏈、價值鏈，這對全球經濟的破壞力遠大於關稅這一項，弄不好，從此這個世界將出現兩套技術標準，將造成這個地球的長期割裂，為世界經濟的運行帶來額外的附加成本。
楊潔篪此次會晤向美方指出，中美能否處理好彼此關係，事關兩國和兩國人民根本利益，攸關世界前途命運。中美合作，兩國和世界都會受益。中美對抗，兩國和世界都會遭受嚴重損害。美方應深刻認識兩國關係互利共贏的本質，正確認識中方內外政策和戰略意圖。
筆者注意到，中方新聞稿中有兩點讓人印象深刻。第一，中方反對以「競爭」來定義中美關係；第二，雙方同意採取行動……推動中美關係重回健康軌道。拜登執政以來，對華提出了所謂「競爭、合作、對抗」的三分法，即3C政策。事實已經證明，過於強調中美競爭面，必然惡化合作環境，「即綠洲很容易被沙漠所覆蓋」，美國強調的「競爭」往往是惡性的，從對華為公司的打壓中可見一斑。美方多次表明，希望中美雙方管控競爭，建立「護欄」，可見美方也意識到競爭的不可控性。從競爭到衝突，只有一步之遙，雖然競爭並不必然導致衝突，但無疑增加了衝突的概率，尤其是美方在涉台領域走邊緣的政策，大大增加了中美之間的誤判風險，很容易導致擦槍走火。正像1999年的「炸館事件」和2001年的「撞機事件」，如果沒有當時兩國關係的合作面這個大局，很難想像中美關係會引向何方。輿論注意到，今年國慶期間，美國務卿布林肯在國務院網站上發表聲明，祝賀中國人民國慶節快樂。雖然這有點例行公事的味道，但相較於去年，美方的賀詞多了「美國尋求與中國合作，以解決我們共同面臨的挑戰」這句話。顯然有意提高了合作的調門。此次蘇黎世會晤，中美雙方就廣泛的跨國性問題深入交換意見，再一次證明，中國主張中美合作的重要性和正確性。看來，合則兩立，鬥則兩傷，不僅是中國的哲學，也應是美國人應有的智慧。
從拜登聯大發言降低對華攻擊調門、承諾不搞新冷戰，到孟晚舟順利歸航，美方總算將言辭付諸於局部行動，儘管這些行動被許多專家解讀為「戰術性和策略性的」，但不管怎麼說，這是拜登政府邁出的重要一步，還是值得中方玩味並做出積極的回應。
中美作為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大國，雙方之間的互動總是牽動着世界的神經。而中美之間在第三地會晤本身就是關係不太正常的表現，從一個側面反映出雙邊關係的傷害之深。此次會晤的另一個成果是，「雙方同意就重要問題保持經常性對話和溝通」，由此判斷，接下來雙方在各自首都進行對口部門的會談或水到渠成。美國財政部長、商務部長、貿易代表的行程也將會被媒體所關注。既然中美之間在阿拉斯加的交鋒是融化兩國堅冰的開始，相信中美蘇黎世會晤的成果也不會馬上被瑞士的冬雪所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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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原刊於《公評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