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好一句「晚餐難安排」

 

本港疫情反覆，葵涌邨出現社區爆發。因發現超級傳播，政府在封閉逸葵樓後，又封閉了鄰近的映葵樓，實行禁足令全樓居家隔離。

港府此次決策較以往果斷，值得肯定。然而，就在宣布決定的記者會上，行政長官林鄭月娥一句「今晚晚餐恐怕難以安排，請見諒」，把人們打回現實。別做夢了，這還是那個香港政府。

首先，從決策到晚飯時間還有4小時，圍封一幢樓並配給物資大致需要100名工作人員。很難相信一個17萬人的公務員團隊當時組織不起一支100人的隊伍。

其次，圍封的大樓大概有2,700名居民，也就是需要2,700份晚餐。已知供應商很難在4小時內準備好這2,700份飯菜，那完全可以轉變思維，以大批量外賣的形式解決。

政府可在葵涌區找幾家、甚至十幾家餐廳或快餐店，分散落單，由圍封區的工作人員負責派送，相信2,700份晚餐不難解決。按照人均50元標準，只需135,000元就可以搞定，經濟實惠且效率高，可以臨時透過防疫抗疫基金支付，在突發情況下完全合理。

當然，這種中學生都能想到的方法政府不至於想不出。筆者為此問過公務員朋友，他亦覺得難以解釋，可能因提供餐食服務是政府採購項目，必須做招標流程並使用中標公司的服務，否則理論上有利益輸送之嫌。如果這真是原因，只能感嘆這種「有驢不騎」式的黑色幽默。

這種低能表現，又一次暴露了香港公務體系的弊端。它太「完善」了，「完善」到所有事都有規可循，只要遇到緊急情況就無法處理。何況這緊急情況也並非真緊急，疫情已經持續兩年了，難道負責官員連突發封樓的預案都沒做過？難道幾十萬一個月的高薪是僱你們開記招用的？

然而，公務體系的死板只是問題的一半，政治領袖不負責任、情商低下，更是讓人難以理解。

對於一個領袖而言，聽到下屬彙報即將封樓但無法供應晚餐，第一時間應該以供應晚餐為目標制定新策略，而非從政府資源角度放任下屬卸責。供應商做不出來，就臨時找替代。常規流程批不出錢，就另找來源。特區首長就是要做這種關鍵決定，天經地義。

作為領袖萬萬不能做的，就是破壞社會信心，製造恐慌。這是比疫情更恐怖的事情。特首一句「晚餐難安排」，社會收到的訊息就不止是這一頓飯的問題，而是政府有沒有能力在未來隔離行動中提供補給的問題。可能下次再有圍封，就會有人提前逃離，就會有人恐慌性採購，造成感染擴散。這些問題特首都沒有想過。說實話，一個普通企業的領導在公司遇到類似危機時都不可能說這種喪氣話打擊員工士氣，何況一位750萬人口城市的領袖。

退一萬步講，就算買外賣的錢都不能即時支取，特首應該做甚麼？如果我是特首，我會坦誠對市民說：由於客觀條件限制，政府正式渠道無法提供晚餐，但我和在坐的局長，寧願自掏腰包也要保證受影響市民吃上飯，感謝市民配合政府抗疫。

這才是領袖應該做的事。

再多說幾句。疫情之下，緊急情況會接連出現，應該以甚麼思路應對？如果需圍封屋苑增多，檢測增加，人手問題將是下一個危機。現在政府正在公務員和退休公務員群體中招募，但這種工作有危險性，而公共財政又不可能重賞勇夫，預計報名人數和速度難理想。怎麼辦？難道又要說一句「人手難安排」？

實際上，每個社會都有願意奉獻的人群，在社會危急時刻挺身而出保衛家園，幫助弱者。例如內地有黨員，歐美有教會。香港社會也有自己的邏輯，各大義工團體、同鄉會、各政黨社團、中資機構等都長期在做類似的事業。特首應拓寬思路，不要死抱住傳統增加人手的方法，要充分動員社會力量，帶領全港市民一同度過難關。

這才是領袖應該做的事。

林鄭女士學生時代年年考第一，進入政府後也一路順風順水，可能沒想到這幾年才遇到人生的大考，看到考題才發現自己是個差生。但是過去的事只能過去了，知恥近乎勇，即便閣下任期只有最後幾個月，也請你在這有限的時間裏，認真學習如何做一個領袖，帶領香港走出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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