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丹旭：中國國務院將開啟李強時代

 

新一屆中共政治局常委星期天（10月23日）在北京人民大會堂金色大廳會見中外記者，緊隨中共總書記習近平步入大廳的是上海市委書記李強。

他表情嚴肅，步伐謹慎，走上主席台前，特意在台下停留片刻，與走在前面的習近平保持更大的距離。

作為新上任的政治局常委「二號人物」，李強預計將在明年3月全國兩會（人大、政協年會）換屆時接棒李克強，成為新一任中國政府首腦。屆時，中國國務院將告別李克強時代，進入李強時代。

在這次中共高層換屆中，李強躍升為政治局常委並排序第二出乎很多人意料。

五年前李強進入政治局並出任上海市委書記時，外界便看好他會更上層樓，但今年上半年上海疫情失控、民怨沸騰，為他的仕途前景蒙上了陰影。

有輿論認為，上海此前的精準防疫成功了一段時間，李強展現了政策包容性與開創性，後來的封城並未抹煞他這部分的功勞；更重要的是，他對上海疫情的處理，並最終「打贏大上海保衛戰」，得到了中共最高領導人的認可。

63歲的李強是浙江瑞安人，瑞安隸屬民營經濟高度發達的溫州。他早年當過工人，文革結束後進入浙江農業大學寧波分校學習，2003年至2005年曾到香港理工大學管理學院修讀工商管理碩士。

李強身上最顯著的標籤是「習近平舊部」。他在擔任浙江省委秘書長期間，是時任浙江省委書記習近平的「大管家」。而除了這個標籤，這名即將掌舵中國政府的高幹還有哪些特色，在他領導下的國務院將展現怎樣的風格？

李強的仕途主要集中在經濟發達的東南沿海地區，這些治理經驗相信是他最大的優勢。過去10年，他先後擔任浙江省省長、江蘇省委書記、上海市委書記，是罕見的在長三角江浙滬三地都擔任過地方大員的高幹。

這讓他在推動經濟開放和融合發展上，累積了豐富經驗。

中國媒體的公開報道顯示，李強在浙江擔任省長期間重視深化改革、簡政放權，提出要把政府職權關在制度籠子里，建設「有限、有為、有效的法治政府和服務型政府」。他也重點發展特色小鎮和信息經濟，在2014年首屆世界互聯網大會上，李強做主旨演講時特別讚譽浙江的草根經濟、創業文化和開放誠信。而在他主政上海的五年中，上海也迎來科創板落地、特斯拉建廠。

一些商界人士評價，李強風格務實、身上沒有官僚氣息，親商重商，在浙江、江蘇和上海期間與商界領袖和跨國公司高管緊密合作，推動開放和發展。

不過，僅有沿海地區治理經驗，也會是李強面臨的挑戰。中國地域遼闊，各地發展不均衡，社會人文環境也存在巨大差異，經濟發達地區的治理經驗能是否使用於更廣闊的中西部地區會是未知數。作為未來中國政府的掌舵人，李強也沒有在國務院的工作經驗，缺少對國務院運轉的熟悉度，但這個短板預計很快會補上。中國全國人大常委會星期三（10月26日）至星期天（10月30日）將召開會議，很可能任命已升任政治局常委的李強為副總理，讓他在正式出任總理前有四個月「實習期」。

李強的仕途，明顯受到中共最高領導人的提拔，他將如何處理「府院」關係，也將影響未來國務院的定位和施政方向。

在李克強在擔任總理的10年里，中共黨內恢復「核心」，總書記實現「定於一尊」，國務院系統的權力逐步受到擠壓。這期間，中南海還傳出過「南北院之爭」，即中共中央（中南海南院）和國務院（中南海北院）在經濟政策上出現步調不一致和意見分歧的情況。

這種「南北院之爭」在李強時代將不復存在。未來國務院相信將更偏向政策執行而非決策，從李強與習近平的緊密關係判斷，他預計也將成為最高領導人決策的忠實執行者。積極地看，這將讓中央最高層的大政方針得以完整貫徹落實，但同時也意味着高層將更偏向群體思維，政策一旦走偏，很難有糾錯的機制。不過，也有樂觀者認為，李強影響力會比他的前任更大，習近平對他的信任，使他可能有一些空間，能推動政策往較親商方向發展。

由李強主導的國務院預計會有一段磨合期，並最終形成新的風格。這種新風格會給中國的經濟民生帶來怎樣的改變有待觀察，但可以肯定的是，李強時代的國務院，將不會扮演南院的「防火牆」，任何具體政策上的失誤，不僅會影響北院，也一定會波及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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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原刊於《聯合早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