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澤遠：高官腐敗令人觸目驚心
為配合1月9日召開的中共二十屆中央紀委第二次全體會議，中國主流官媒央視1月7日起在黃金時段播出四集反腐敗電視專題片《永遠吹衝鋒號》。片中揭露的高官腐敗情節，依舊令人觸目驚心。
該片第一集中的主角，就是曾任司法部部長的傅政華。傅在片中坦承，此生就為一件事情而來，就是當官，當更大的官，除此而外其他事情都得為這個目標服務。
傅政華位居正部級大員，可謂實現了他的「抱負」，但他的升遷並非都靠投機鑽營。他出身普通家庭，早年只是北京市公安局一名普通偵查員，通過參與偵破不少大案要案，受到上司賞識，一步步從偵查員升任北京市公安局刑偵處大要案隊隊長、公安部刑偵局副局長、北京市副局長。
2008年時任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長的傅政華，結識了「貴人」孫力軍。說起來，那時的孫力軍年僅39歲，剛擔任公安部辦公廳副主任，級別並不比傅政華高，年紀更比傅政華小了14歲。但傅政華卻深知孫力軍的重要性，因為孫力軍是時任國務委員、公安部部長孟建柱的「大秘」，可謂手眼通天，非同小可。
專題片介紹，傅政華感到孫力軍年紀輕輕就身居要職，正是他急於結交的上層關係；而孫力軍剛到北京工作，羽翼未豐，也正想物色「小圈子」成員，兩人一拍即合，傅政華由此成為了孫力軍政治團伙的重要成員。
當時北京市公安局負責不少重要專案，孫力軍並非專案組成員，卻頻繁來參加會議甚至「作指示」。傅政華每次都親自下樓迎接，對孫力軍的「指示」表示堅決落實，還根據孫力軍意見簽批重要事項，甚至將上報材料先交由孫力軍修改審定。
孫力軍、傅政華這種交往已嚴重違反了中共組織原則和工作紀律，但在孫力軍、傅政華這些特權人士眼裡，原則和紀律只是擺在檯面上的空話，權力和利益才是最大的考量。
傅政華對孫力軍尊重和服從果然換來了巨大好處。片中披露，2010年至2017年，經孫力軍積極運作，傅政華先後提任北京市公安局局長、北京市委常委、公安部黨委副書記、常務副部長等重要職務。傅政華擔任公安部副部長後，已是仍在公安部任職的孫力軍的上級。這種上級由下級運作提拔的怪事，並非只發生在傅政華、孫力軍之間。
除傅政華外，孫力軍還幫助提拔了中共江蘇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王立科，上海市副市長、公安局長龔道安，重慶市副市長、公安局長鄧恢林，山西省原副省長、公安廳長劉新雲等。
在陞官方面，孫力軍自己當然也不會閑着。2018年，孫力軍成為公安部最年輕的副部長。官方2022年初播出的反腐專題片《零容忍》透露，孫力軍與這些團伙成員的交往完全建立在權權、權錢、權色交易的基礎上。孫力軍還為自己制訂了一個「十五年規劃」，爭取要五年上一個台階。從公安部副部長再往上三個台階，分別是正部級的公安部常務副部長、公安部部長和中央政法委書記。
雖然傅政華在孫力軍的幫助下一路升遷到公安部常務副部長，但傅政華並沒打算在孫力軍這「一棵樹上弔死」。他還刻意結交其他「大有背景」的人物，不過遇到了官場上屢見不鮮的「政治騙子」。其中，一個名叫李全的中專畢業生聲稱自己是領導人身邊的「高級智囊」，傅政華對其俯首帖耳，被李全「拿捏得死死的」。
傅政華、孫力軍等人極力追求官位當然不是想「為人民服務」，而是發財和享受特權。官方披露，多年來傅政華收受財物達1.17億元（人民幣，下同，約2340萬新元），其中超過80%發生在2012年中共十八大之後。傅政華還違規佔六套房子，在北京佔用700平米的四合院，多名親屬也都藉助他的權力牟利。
孫力軍更是直接或通過他人非法收受財物，共計摺合人民幣6.46億餘元。2018年上半年，孫力軍指使有關人員通過集中資金優勢連續買賣等方式，影響股票交易價格和交易量，幫助他人避免損失1.45億餘元。
和傅政華一起在專題片中懺悔的山東省人大原副主任張新起，利用職務上便利，非法收受財物共計摺合人民幣1.55億餘元。張新起還給自己只有幾歲大的孫子、孫女在海濱城市青島各買了一套別墅。
官方在中紀委二次全會召開前主動披露傅政華等人的腐敗細節，意在強調中共反腐敗鬥爭永遠在路上。預計中紀委全會將重申增強全面從嚴治黨的政治定力，把嚴的基調、嚴的措施、嚴的氛圍長期堅持下去，繼續嚴懲中共十八大以來不收斂不收手的腐敗分子。
但官員腐敗的根源在於權力缺乏監督和制衡。如何在制度上加強對官員尤其是「一把手」的監督實效，減少權力尋租空間，仍將是中共長期面臨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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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原刊於《聯合早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