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習近平訪俄羅斯的目標與成果
國家主席習近平訪問俄羅斯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但各方焦點各不相同,甚至有南轅北轍之意。本文試圖簡略分析此次訪問的目標與成果。
首先,筆者認為此次習近平訪俄國目標有三:
短期:在俄羅斯與烏克蘭衝突解決中扮演關鍵角色。
中期:在美歐聯盟愈加緊密的局勢下,加強和俄羅斯的戰略合作。
長期:按「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外交思想重塑國際秩序。
先看短期。中國一直以來都希望在國際社會扮演更重要的角色,追求大國定位。從早前撮合伊朗和沙特阿拉伯復交來看,中國外交未來的方向已經從參與國際事務變成了主導國際事務,至少是「搞定美國搞不定」的問題。俄烏戰爭陷入僵局,美歐和俄羅斯已經說不上話,這是實現「大國外交」的機會,中國當然希望在自己主導下解決。
中期來講,如今天下四分:美歐中俄。美歐聯合對抗俄羅斯,制衡中國。尤其在美國將中國確定為對手的背景下,中國為平衡局勢需要與俄羅斯合作,共同宣誓關切,把各自的問題提升至區域和國際層面,避免單獨面對國際壓力,緩解安全顧慮。而且這種合作不止是合作,中國更希望俄羅斯依賴自己,從各種制式、系統都跟隨中國,保證關係的穩定性。
長期上,按「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外交思想重塑國際秩序。這個棋局很大,簡而言之目標就是結束「世界怎麼辦,美國說了算」的現狀,未來有爭議,中國解決。規則怎麼定,中國話事。
還有一個附帶目標:展示中國外交的獨立自主,不受其他國家立場的影響。
最近中國政府強調:中國的外交舉措不受其他國家立場的影響。甚麼意思?就譬如中俄關係現在已經被北京定位為外交戰略的基礎了,習近平上台後10年內9次訪俄,加上其他各種形式的會面,他和普京的會談已達到40次。這種近似於例行的訪問,如果因為西方反對就中斷,那給人的印象就是中國沒有外交自主權。未來如果解決台灣問題,就會有人認為是不是西方一表態中國就放棄?以習近平的性格講,這一點是不可能接受的。愈是外界壓力大,反而愈要做。所以即便訪問不迫切,達不到既定目標,也需要用這種姿態表明自己的定力:中國做自己的事,不受外部影響。
從會談結果來看,短期和長期的目標很大機會並無進展,中期和附帶的目標達到了。中國與俄羅斯簽署了八項經濟合作協議,並發布了新版聯合聲明。未來中國將幫助俄羅斯實現2030發展計劃,同時支持俄羅斯對北約威脅的關切,並且兩國將推進第二條天然氣管道項目,中國可能承接俄歐反目後原本俄出口歐洲的天然氣產能;中國則換來了穩定的能源供給與俄羅斯在一系列國際問題上對中國的支持。
至於短期的和平方案雙方很明顯未能談攏。相信訪問中的兩輪超長時間的閉門會議很多的篇幅都放在和平方案上,但畢竟俄羅斯與烏克蘭的要價差距太大,難以調和。從理性上講,畢竟是入侵別國領土,俄羅斯在戰事無優勢的情況下,理論上要退出佔領區域才可以啟動和談。但從實際講,這場戰爭普京賭上了國運,如果孤注一擲卻一無所獲,他自己的政治生命,甚至身家性命就會不保,所以很難想像此時他會願意在領土上妥協,而這又是烏克蘭不會讓步的條件。這也就註定了此次很難複製沙伊和談的成果。
長期重塑國際秩序的目標還很遙遠,至少這一步不能給出質變,在此先按下不表。發展還是中國的唯一主題。美國二戰後成為國際秩序的主導者時其GDP佔到全球總值的48%,而2021年中國的GDP只佔全球總值的18.5%,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外界擔心的另一個問題是,是中國會不會對俄羅斯提供進一步的援助,甚至軍事援助。實際上從中國國家利益的角度講不可能。首先,中國新一屆政府上台第一要務是恢復經濟,於是與歐美等發達國家的經貿合作就非常重要,絕不能有差池。尤其在中國認為對美國關係無法挽回的大背景下,對歐洲的關係是需要穩住的。如今俄烏戰爭直接威脅歐洲的自身安全,是非問題不得半點含糊。
另外,說一千道一萬,這都是一場侵略戰爭,中國也有自己的領土關切,所以不會支持任何破壞領土完整的行為。理性來講,中國不會升級對俄援助,只停留在擴大常規經貿合作的程度。
綜上所述,這次習普會中國實現了兩項目標,緩解了安全顧慮。但在勸和促談方面未達到預期。俄烏戰爭還會繼續拖延下去,中國想解決爭議還要看春天的戰爭攻勢重啟後的形勢變化。中俄由於各方面的不同,絕不會如西方所想的形成陣營式結盟。中國的對俄外交政策大概率還是會保持現在這種框架不變,但各項合作會加大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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