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澤遠：秋後算賬能否止住香港亂局？

面對6月上旬以來持續不斷的香港亂局，中國內地官方上周五（8月9日）開始出手，被指縱容抗議者的香港國泰航空成為首個遭受懲治的香港大型企業。

當日，中國國家民航局向國泰航空發出重大安全風險警示，明確提出三項要求，其中包括：自11日零時起，向其在內地的運行合格審定機構報送所有飛往內地和飛越內地領空的機組人員身份信息，未經審核通過，不予接收該航班。

這是三項要求中最具殺傷力的一項，即國泰航空必須向內地航管機構報送所有飛往和飛越內地的機組人員身份信息，經內地審核通過後才能飛往或飛越內地。也就是說，參與香港示威或罷工的國泰航空職員將被拒絕進入飛往或飛越內地。

這意味着那些公開參與香港示威或罷工的國泰機師、空姐和其他空乘人員，將面臨轉崗甚至下崗，因為幾乎所有航班飛離香港都很難避開中國內地的航管區。

內地微信公眾號「警魂」昨天發文總結了國泰航空的「四宗罪」：一是公然支持、宣傳港獨、台獨。在國泰航空的宣傳頁上，國泰航空刻意把香港、台灣列為國家，並與中國並列；二是在8月6日的香港「三罷」中，國泰航空超過3000名員工參加罷工；三是在香港警察赴內地參加警運會時，國泰員工將香港警察行蹤信息發佈網絡，煽動對港警進行騷擾；四是在7月28日示威者襲擊香港警察的暴動中，被警方拘捕的國泰航空一名副機長獲保釋後，國泰沒有對其處理。

包括網絡在內的中國輿論大多對內地官方懲治由英國公司控股的國泰航空拍手稱快，認為這一行動穩准狠，打在了國泰航空的「七寸」上。

儘管國泰航空前天表示從7月30日起已沒有安排被控暴動罪機長的飛行職務，另有兩名機場員工因行為不當已被解僱，但《環球時報》等內地官媒強調，這只是國泰航空朝着正確方向邁出的一小步，該公司的真誠度還需要時間的檢驗。

8月8日恰逢農曆立秋，央視新聞新媒體節目《主播說聯播》主持人當天毫不諱言，暗示將對支持港獨、煽動暴亂行為進行秋後算賬，顯示內地官方不僅要在輿論上挺香港特首、挺香港警隊，還要以實際行動幫助港府和港警止暴制亂，恢復秩序。

將被「秋後算賬」的肯定不止國泰航空。滙豐銀行大中華區行政總裁黃碧娟日前辭職，內地媒體稱黃碧娟是美國中央情報局、美國國家民主基金會（National Endowment for Democracy）資金流入港獨組織的代理人，滙豐去年還暗算了華為。黃碧娟辭職顯然也是內地干預香港局勢的動作之一。

此外，內地物流公司中通快遞已下令全網禁止攬收發往香港等地的「違規物品」，這些物品包括香港遊行示威中常見的黑色T恤、頭盔、口罩、眼罩、熒光照射器、雨傘等等。「警魂」文章稱，內地所有物流、快遞公司都會這麼做。

這些「組合拳」顯示，內地並非只能等到香港局勢亂到無法收拾的程度再依靠駐港部隊出面彈壓。按照中國國務院港澳辦主任張曉明的說法，中央政府有足夠多的辦法、足夠強大的力量迅速平息香港可能出現的各種動亂。

內地強勢出手雖然有利於提振港府、港警和建制派的士氣，但也可能引起香港反對派更多的反彈，其「止暴制亂」的效果如何，尚需觀察。

同時，這些行動畢竟只是在外圍努力，無法消除導致香港亂局的深層次矛盾。這些深層矛盾除了香港自身的問題，還包括香港與內地之間的制度、價值觀差異，香港與內地民眾之間彼此缺乏了解和理解等等。

這些矛盾很難在短期內解決。今後一段時間，港府需要在一國兩制框架下爭取與示威者對話，努力與多數示威者的和解。內地在支持香港止暴制亂的同時，也需要更準確地了解香港各方民意，增進內地與香港之間的正向交往，有效消減彼此的誤解。

 

文章原刊於《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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