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君玉：美選舉制度改革從撿拾國會山的碎玻璃開始

俗話說，國有國情，區有區情。一個國家或地區改革或完善選舉制度，本是再平常不過的「家務事」，但也有例外的時候。

這幾天，完善香港選舉制度的話題不僅成了熱點，而且成了美國發難的對象。國務院發言人普賴斯在例行記者會上稱，中國「此舉是對香港自治、自由及民主進程的攻擊，將嚴重破壞香港的民主體制」，他號召西方國家一道 ，「用一個聲音說話」，對中方的行動予以譴責。

選舉是手段，而不是目的。選舉的意義就是要產生一個百姓屬意的領導和管理團隊，對社會進行有效治理，不能為了選舉而選舉，更不能用選舉達到其他目的。

2019年香港發生「修例風波」以來，其政治生態極不正常，在此背景下舉行的區議會選舉，完全走了樣、變了形，這是香港選舉制度亟待完善的動因之一。

這幾年，美國選舉爭執炙手可熱。2016年鬧出個「通俄門」，2020年搞出個「民主黨盜竊選舉說」。前幾天，美眾院以220票贊成、210票反對，通過了《選舉改革法案》，洋洋洒洒達800餘頁，被形容成「一代人以來最重要的選舉改革」。民主黨控制的國會之所以把這個法案視為「一號法案」（H.R.1)，直接動因莫過於美國2020年大選出現了百年不遇的爭執，拜登當選的合法性受到特朗普支持者的強烈質疑，認為搖擺州以新冠疫情為由，臨時修改郵寄選票的規則，導致大選舞弊頻生，選舉的公信力和公正性遭到嚴重破壞。在特朗普煽動之下，最後演變成「106」國會山暴亂事件，釀成5死多傷的慘劇。

基於此，民主黨提出的選舉改革法案，要求增加選舉過程的安全性、透明性，加強對政治獻金的審查、降低投票門檻（擴大郵寄選票範圍、自動恢復刑滿釋放重刑犯的投票權）、嚴防外國勢力干涉等，旨在堵塞美國大選的漏洞。這項改革被媒體視為是替民主黨量身定做，當然遭到了共和黨的抵制，特別是擴大郵寄選票這一條，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特朗普和彭斯均先後發聲，稱「這個法案是個怪物」，「嚴重違憲」。

美國選舉人團制度一直備受爭議。為了防止「多數人暴政」的情況發生，美國的開國者們在設計選舉制度時費盡腦汁，仍僵持不下、不得要領，最後一刻決定對小州和少數人傾斜，以減少小州脫離聯邦的衝動。可見，美國的選舉制度從一開始就是不民主的，充滿了妥協及既得利益的交換。即便是西方國家，也沒有一個效仿美國。美國歷史上已數次出現普選票不足的人當上總統的問題。從這個意義上說，美國的選舉制度是名副其實的「美國特色」或「美國例外」，但這並不妨礙美國人把自己的制度稱為「世界上最民主的制度」。

據統計，在過去的200多年間，美國國會就修改或廢除選舉人團制度共提出了700多項議案，有的議案離成法只差臨門一腳，但最終還是功虧一簣。例如，1950年眾議院均通過了用比例制代替選舉人團制度的《洛傑議案》，在參議院也獲得了2/3的支持票，但在兩院規則委員會被擱置。1969年，眾議院再次提出修憲議案，建議用大眾直接選舉代替間接選舉制，並得到了時任總統尼克松的支持，該議案在眾議院以338：70的投票結果獲得通過，雖然有54名參議員投下贊成票，但仍然沒有達到法定的3/5多數（60張票）而胎死腹中。1977年，卡特總統動議修憲，廢除選舉人團制度、改為直選，此憲法修正案獲得參院51票的多數支持，依舊沒能跨過修憲所需要的2/3多數的法定門檻，最後也是不了了之。2016年在大選中贏得普選票、卻輸掉選舉人票的希拉里更是多次大聲疾呼廢除選舉人團制度，對美選舉制度進行徹底的改革。

上至總統、國務卿、國會議員，下至普通百姓，對美國選舉制度的弊端早有切膚之痛，但就是議而不決。據一些政治學者分析，這次眾院通過的法案，要想在參院獲得60張的贊成票，估計難度極大，這次選舉制度改革大概率會成為一次沒有結果的政治操作。美一些著名政治學者感嘆「美國民主走向衰敗」。

香港實行「一國兩制」，保持資本主義制度50年不變，不等於其他一切都不可改變。改革的活力與動力及與時俱進的精神本身就是衡量一個制度優越與否的重要標誌，教條主義不應成為選項。中央政府對香港負有憲制責任，根據香港的實際情況，適時完善香港選舉制度，是保證香港行穩至遠的必然要求，符合其社會長遠發展利益。就像美國沒有停止對選舉制度改革的探索，香港作為中國的一個特別行政區，治理體系的完善與改革也將伴隨香港成長的全過程。

同樣是選舉制度的改革或完善，但在美國政客的眼裡卻呈現出兩極反應，美國的邏輯自洽遭遇硬傷，說多了連自己都不信了。民主不是西方的專利品，也是社會主義制度的核心價值。就像西方給中國扣上「數字威權主義」的帽子一樣，這一次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也給香港扣上了「民主終結」的帽子，但這並不會降低香港民主的成色，更不會降低香港百姓的生活品質。香港特色的選舉制度終將成為民主多樣性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三天前，布林肯在美國務院發表首次外交演講時強調，「美國需要在謙卑與自信之間取得平衡」，「謙卑是因為我們並不完美，我們並不掌握所有問題的答案」。布林肯的話說得很漂亮，但自己的新聞發言人卻露出了另一副面孔，在香港問題上表現出一貫的傲慢與偏見。香港地區的選舉制度不完美，迫切需要完善；美國的選舉制度漏洞百出，同樣需要大刀闊斧地改革。希望美國真正能以謙卑的心態，審視世界各地的民主實踐及即將落地的香港選舉制度，從中汲取必要的營養，讓國會的議而不決變成議而能決，決而篤行，真正把美國自家的房間打掃好，尤其是把國會山莊的碎玻璃撿拾乾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亂糟糟地給世界樹立「榜樣的力量」。

 

文章原刊於微信公眾號《公評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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