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達：中梵磨合 且行且珍惜

中共二十大前夕，中國天主教第十次全國代表會議在武漢閉幕，選出新一屆「一會一團」領導層。獲羅馬教廷認可的北京教區主教李山當選新任中國天主教愛國會主席，同獲教廷承認的江蘇海門教區主教沈斌接任中國天主教主教團主席。這是中梵磨合的結果，也折射出政治是妥協的產物，必須互相尊重，中梵主教任命的臨時性協議十月勢必續約。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後，與梵蒂岡沒有建交，自1958年成立「愛國會」自選自聖主教，引起教廷不滿。主教任命一直是中梵關係發展的最大障礙。內地估計約有1200萬天主教徒，在簽署協議前，各地主教有「公開」及「地下」之分，前者經「愛國會」認可，後者則拒絕接受「愛國會」領導，但獲教廷承認。2018年，中梵就主教任命簽署臨時協議，雖然秘而不宣，但大致是中方承認教宗天主教領袖地位，主教人選由北京推薦，教宗任命。

中共十八大之後，「宗教中國化」是主旋律，尤其是天主教仍然「堅持獨立自主自辦」，以防止境外勢力滲透。中方繼續扶持「愛國會」，主教人選由「愛國會」操盤，「地下教會」就地轉化亦須接受「愛國會」領導，事實上拿到主教任命的主導權。

梵蒂岡為了牧靈，爭取讓地下主教直接獲承認，只是拿到象徵式話事權。雙方展開博弈，過去四年只有六位主教上任。教廷因此備受內部抨擊，天主教香港教區榮休主教陳日君樞機更痛斥「背叛信仰」。形勢比人強，為避免激怒北京，教廷在香港、新疆等問題都保持克制，教宗拒絕會見來訪的美國時任國務卿蓬佩奧。即使陳日君被捕，教廷也只是表示「極度關注」，沒有譴責。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原來的愛國會主席房興耀獲教廷認可，但主教團主席馬英林當年未經梵蒂岡認可而自行祝聖為昆明主教，曾經鬧出一場風波。新一屆「一會一團」更換領導層，掌舵人李山和沈斌都是教廷認可的主教，這是中方對教廷釋放善意。李山還曾率團與教廷國務卿帕洛林(Pietro Parolin)共同出席米蘭天主教聖心大學的研討會，良性互動。

不過，這並非中方讓出主導權，李山和沈斌都是北京長期培養、高度信任的。身為北京教區主教的李山曾經公開表示，北京天主教界要進一步堅定走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道路的信心和決心，進一步提升政治覺悟，不斷豐富愛國主義內涵。沈斌也曾表示：「講政治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一會一團』的所有職工，包括神職人員，要旗幟鮮明與全國人民一道毫不含糊地擁護黨的領導，維護以習近平為核心的黨中央的權威。」

值得注意的是，天主教十大還首次設立「一會一團」監事會，由詹思祿擔任監事長。詹思祿是寧德主教，曾被教廷視為「非法主教」而絕罰，後來才獲教宗赦免。由這樣一位「赦免主教」擔任監事長，相當於扮演教鞭的角色，釋放的的信息不言而喻。國家宗教局局長崔茂虎也在會上強調，堅持獨立自主自辦教會原則不動搖，積極推進我國天主教中國化。

中國與梵蒂岡有關主教任命的臨時性協議今年10月屆滿，如今續約勢在必行。中梵的磨合也折射出任何事物都必須尊重現實，互體互諒，不能追求絕對。當年北京承諾香港可以2017年普選行政長官，但人選必須可控，一些反對派則堅持「真普選」，結果一拍兩散，修例風波之後中央「完善選舉制度」，普選更是遙遙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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