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闊歷史：從敦煌壁畫中唐初的女性衣著打扮看近年漢服熱潮
(圖中是貴婦、她的女兒以及侍女 。侍女分別梳了雙垂髻、回鶻髻、倭墮髻。)
作者：王雨晴
你是否在大街上、商場裏見到過穿著漢服的人們？甚至在社交平台上見過人們穿著漢服打卡？近年，中國各處流行起一股漢服熱潮，大街小巷、名勝古蹟、旅遊勝地等地都能看見一些「古人」出現在視線中。這除了人們對歷史的喜愛、漢服漂亮優雅外，還有什麼原因使國人喜愛漢服，乃至外遊玩時穿上漢服？這些年來，內地一直大力推廣傳統文化，各地方電視台製作綜藝節目宣傳中國傳統文化，如北京故宮、傣族陶瓷、四川三星堆、敦煌莫高窟等等，深受廣大網友喜愛。除了在媒體耳濡目染下，漢服逐漸走上人們的目光之文化現象，我認為這與敦煌石窟有關。
敦煌石窟中記錄了不少唐朝百姓的生活，涵蓋了基層百姓至皇族的服飾。唐朝的民風開放，女性經常組織民間活動，打馬球、下棋、騎馬出遊等數不勝枚，由是這令她們的服飾變化多端。
唐代早期中壁畫的女性多著上襦下裙，且是緊身窄袖的短襦和長裙，旨在凸顯女性的體態。襦，是指短衣、短襖，裙就是長裙。她們會將長裙束在腋下，短衣掖在裙子裏，這是唐代最常見的穿法。直至唐玄宗天寶以後，因楊貴妃豐腴的身材，而令產生大家「唐朝以胖為美」的認知，女性的襦裙變得寬鬆，而貴婦服飾大多變為寬袍大袖。
唐代延續了隋代的半臂，把長袖減短就是半臂，通常穿在短衣外面，但掖在長裙裏面。半臂最初只是宮女的服裝，後來變成貴婦的時裝，更在民間流行。半臂在唐代早期也是緊身的，跟襦裙一樣，直到盛唐時變得寬鬆。此外，唐代石窟中的長裙款式眾多，多用有花紋的布匹製成，裙擺的長度從盛唐起不斷加長，由開始的數寸到四五尺拖地的裙擺，這裏的一寸大約為3.7厘米，而十寸為一尺，可見裙擺長度是多麼驚人。敦煌中出現的長裙款式有百襉裙、間裙等，襉意為衣服上的褶子，裙身上有幾十道甚至百道褶子，與現代的百褶裙同理。敦煌壁畫上唐初的女性多會披一條披巾在身上，稱謂帔巾或帔帛。兩者的差別在於：帔巾的橫幅窄，長度在兩米以上，穿著時環繞雙臂，而帔帛的橫幅寬，長度短，多是披在肩上。兩者多是以輕薄的材料製成。敦煌壁畫中的年輕女性中常出現一個現象——女穿男裝，這些年輕女性包括貴婦、侍女和近事女等。因為唐朝婦女的社交活動是打馬球、騎馬出遊等，所以女性流行穿男裝，方便活動，而這種男裝是西域男裝，款式為連身長袍，領口有翻領，有束腰，還會配上長靴。在莫高窟第445窟中就有一名近事女穿著這種西域男裝。
(前排右邊的兩位女性皆戴鵲尾冠)
介紹完服飾，接下來就是配飾。首先是官帽，敦煌壁畫中出現最多的是帷帽、鵲尾冠、透額羅、寶冠。帷帽最早在西域地區流行，後來才傳入中原地區，在永徽年開始在上流社會流行起來。戴帷帽旨在防止路人看見女子的容貌，還可以阻擋陽光和沙塵，貴婦騎馬出遊時便會戴帷帽。鵲尾冠則是貴婦在參加大型典禮所戴的帽子，從側面看像是一個阿拉伯數字「7」的形狀，正面是一個長方形，前面會以簪花裝飾。而透額羅是包裹頭髮的網狀頭巾，是從帷帽演變出的新款。最後還有寳冠，由於唐代佛教盛行，因此菩薩所戴的髮冠隨之流行起來，寳冠上一般會鑲嵌各種珠寶。在敦煌壁畫上就有貴婦呆著寳冠。
(貴婦梳半翻髻及穿軟底鞋)
出行必不可少的是鞋，敦煌壁畫中唐初女性的鞋履主要有三種：一種是正式場合與禮服配套的高牆履，這種鞋履沿襲於南北朝；第二種是軟底鞋，但貴族婦女和平民婦女的軟底鞋製作材質有所不同，貴族婦女的軟底鞋是用錦或羅製成，平民婦女則是用布和麻；第三種是皮靴，通常在女著男裝但是會穿皮靴，雖然名為皮靴，但其分爲皮質和錦綉長靴兩款，皆受貴族婦女和少女的喜愛。
擁有了華麗的服飾和鞋履，就要配備嬌艷的妝髮。唐初敦煌壁畫上女性的妝髮千變萬化，都包含胡族的特色。先介紹髮髻，可謂多姿多彩，壁畫中出現的髮髻有倭墮髻、丸髻、椎髻、驚鵠髻、螺髻等十多種。而唐代最先流行的是一種來自西域的回鶻髻，從宮廷到民間婦女都喜歡梳回鶻髻。回鶻是唐朝外族，亦叫回紇。回鶻髻則是當地婦女的傳統髮髻，高5至6寸，大概是十多厘米，但不超過20厘米。這種髮髻會將頭髮聚集在頭頂，在頭頂編成一個圓形的髮髻，最後用紅色的綢絹紥緊。敦煌壁畫還出現了高髻，高髻常在貴婦身著禮服時出現，還會在髻上裝飾金翠花鈿，讓她們的氣質更顯高貴。高髻中有一款式稱為峨髻，形狀像山峰一樣，莫高窟中就有一名貴婦梳著峨髻。除貴婦外，唐代少女就比較喜歡望仙九鬟髻、雙丸髻這些青春活力的髮髻。唐朝的婦女非常重視化妝，當時的化妝技術已很有水準，在敦煌壁畫裡發現了唐代女性會畫眉、畫花鈿，還有胭脂口紅等等。而且她們還會畫不同的眉型，例如長蛾眉、柳葉眉、桂葉眉和翠眉，這些都在敦煌壁畫上多次出現。在出席盛典時，貴婦們回在額頭、太陽穴繪畫不同的圖形，這便是花靨。花鈿則是在眉頭或額上用金、銀或珠翠等製成裝飾，但這種裝飾在平民女性中很少見。
綜上所述，我認為唐代的服飾妝容對現代漢服興起的影響頗大。大部分漢服品牌創始人一定會設計上襦下裙的款式。隨著敦煌莫高窟備受關注，一些創始人還專門以敦煌壁畫作為設計靈感。值得一提的是這股新型宣傳中國文化無遠弗屆，連留學生在外國穿著漢服參加畢業典禮或逛街，甚至有網友在社交媒體上發佈自己給外國陌生人試穿漢服，且向他們解釋中國漢服的視頻，收穫國人喜愛。這也可說明漢服不僅是華麗的服飾，也是中國服飾的象徵。漢服熱潮推動中國傳統文化讓更多人所熟知，使素有中國的服飾文化更久遠地傳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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