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桐山：特區政府如何在鬥爭中不斷失卻話語權

在剛過去的周六，激進的示威者在觀塘破壞了20支智慧燈柱，他們的理由是這些燈柱會監控市民私隱。其實早在上星期，政府已經三番四次說燈柱不會搜集任何市民數據，只是收集城市數據，不過這些人依然不聽、不信、不理會。他們拆掉的燈柱，找到監控市民私隱的證據嗎？很可惜沒有。但這並不影響他們拆掉燈柱的「正當性」，他們可以說，裡面某些部件來自內地，或者某些供應商與內地有聯繫。雖然政府又出來解釋，但在我看來，無論如何解釋，政府只能繼續輸掉越來越多的話語權。

一向以來，特區政府對輿論引導都是放任不管的態度。有人說香港的言論自由實在太自由，這突出表現在政府完全不考慮社會輿論的發展走向。就智慧燈柱這件事，無錯，政府和藍牙組件的供應商訊科系統是澄清了兩點：一是燈柱不涉監控，二是與內地無關。不過有沒有想過，這跌進了別人對內地設備污名化的陷阱，等於間接不否認涉及內地就有問題。

我們反過來思考，為什麼你要強調自己與內地企業無關呢？難道與內地企業有關就是原罪？難道使用了內地設備就是原罪？配合美國現在全世界打壓中國技術設備的趨勢，難道香港要做其中的急先鋒，杯葛內地企業的設備？可憐香港還算是中國的地方嗎？

其實對方要實現的，一是打擊特區的管治威信，二是強化對內地的不信任乃至仇恨。在特區政府澄清智慧燈柱的過程中，無形中成全了對方的這兩個目的。對方起底設備供應商，威嚇到他們不敢繼續為政府提供設備，無形中也是對特區政府的管治能力以及打擊暴力的能力，投以不信任票。

當你強調與內地無關的同時，你掉進了一個陷阱，就是由無罪假定進入有罪假定的陷阱。如果是對內地企業和設備採用無罪假定，那麼我何須與內地撇清關係呢？你反對者能提出證據證明內地設備有問題嗎？沒有證據我就是清白的。在你與內地撇清關係的過程中，實際上你已經掉進別人設置的議程裡，進入了有罪假定邏輯，要證明與內地無關才能自證清白。特朗普在全世界也是用有罪假定陷阱來對付華為的。

押注越多輸掉越多的循環

不得不說，自6月起的反修例風波以來，特區政府是在不斷輸掉自己的城池。例如，警方不批遊行示威的「不反對通知書」，但不批又如何，示威者照樣暴力示威，你照樣無力執法，結果只是你輸掉了「不反對通知書」的話語權。又例如，本來示威者在港鐵站逃票、破壞，已經是違法《港鐵附例》和眾多特區法律，但你無能力拘捕檢控，還申請法庭禁制令，但示威者照樣無視禁制令大肆破壞，你照樣無能力拘捕檢控，你就連法庭禁制令都一併輸掉了。香港法治，就這樣一步一步被蠶食殆盡。

香港如今的形勢，關鍵還在於考驗特區控制局面的能力。沒有能力的話，押再多的籌碼上去，只能輸掉更多的籌碼。武大郎鬥不贏西門慶，守不住潘金蓮，哪怕把自己的小命一起押上，只能一起輸掉。就算退一步要坐下來談判，也要展現有能力擊退暴力、掌控局勢的能力，因為講到底，沒有能力就沒有資格談判，哪怕跟你談判，對方的要價也是你無法承受的。因此，無論是特區政府也罷、中央政府也罷，一日不展示自己有能力控制局面，只能被動地守護的話，香港的亂局都不會有結束的一天，城池只會日漸失陷。最恐怖的是，不知道當事人是否意識到這種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