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丹旭：金雞vs金馬

華語電影界的兩大獎項上周六隔海鬥法，雖然檯面上沒有明說，但金雞撞上金馬，扳手腕的味道隔着電視熒幕都可以感覺到。

為了這場較量，大陸網民早早開始操心。上個月，金雞獎官方海報出爐，一改往年「鄉土風」，變得簡潔大方，擔心拼不過金馬的網民大鬆一口氣，直呼「真是一隻爭氣雞！」

這場較勁到了上周六，火藥味越來越濃。先看看在廈門舉行的金雞獎頒獎禮，場面氣勢如虹，論排場絕對高出對岸的金馬獎一大截。當晚的紅毯星光璀璨，600多個華語電影圈的明星悉數登場，除了張藝謀、陳凱歌、成龍、徐克、胡歌、周冬雨、陳偉霆等大陸和香港電影界大咖，也有彭于晏、林心如、王大陸等台灣明星。

金雞顯然也意識到，要追趕在專業上獲得更廣泛認可的金馬，成為有國際影響力的電影獎項，僅僅跟着主旋律起舞是不夠的。

今年的入圍電影中，除了主旋律和商業片，也看到《地久天長》 這類在國際電影節上獲得認可的藝術片，看得出金雞正在努力打開更大的局面。

不過，頒獎禮的盛大和隆重，也不見得討好，反而讓人產生距離感。精心編排的節目、流程式的頒獎、充滿正能量的敘事和氣勢恢宏的舞台場面，被詬病沒有跳脫四平八穩的「春晚」模式。

曾在金馬獎上擔任主持、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大陸電影人黃渤，一開場就給觀眾來了一段脫口秀，可惜幽默、頑皮的風格，似乎與規整的金雞殿堂不太搭，笑點足足花了三秒鐘才傳遞到現場觀眾，場面有些尷尬。

努力去官方色彩的同時，金雞還是沒有擺脫主旋律的影響。評委會把最重磅的「最佳故事片」獎頒給《流浪地球》時就評價：「 影片圍繞『人類命運共同體』這一時代主題， 在宏觀敘事和人性微觀描述之間獲得完美平衡，溫暖而有力地表達了對未來世界的歷史責任。」有網民就調侃：「人類命運共同體贏了。」

相比之下，金馬獎因為去年頒獎禮上的獲獎人致辭政治風波遭大陸抵制，連帶香港電影人也避之不及，星光黯淡已在意料之中。 儘管有台灣導演李安壓場，也請來日本名導是枝裕和，但當晚走上紅毯的明星中，華人影視界熟悉的臉孔少之又少。

不過，捧場的人不多，連主持人都沒有安排，反倒讓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電影上。當天頒獎的舞台上，有人喜極而泣，有人語無倫次，台上台下好像一場電影人的小圈子聚會。在現場報道金馬獎的同事形容，整台頒獎禮很有質感，沒有花俏的東西，但好像今年參展的電影，都很樸實。

有觀察形容，金雞獎頒獎禮猶如一部面向市場的商業大片，氣勢恢宏、面面俱到；金馬獎則更像一部講究人文氣質的小眾文藝片，強調藝術、追求質感，但不刻意取悅大眾。到底是金馬更勝一籌，還是金雞略佔上風，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把尺。　　

大陸已經宣布，把兩年一度的金雞獎改為一年頒發一次，大有爭奪華語影壇榮譽殿堂標杆地位之意。在兩岸關係不見起色下，「金雞金馬硬碰硬」的戲碼估計還會年年上演，無論是「馬殺雞」 還是「雞擒馬」，對於華語電影的明天，相信都不是最理想的結果。

 

文章原刊於《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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