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桐山：淺談互聯網監管和防疫的另一面

新冠疫情以來，中國在防疫上體現了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優勢，防疫成效比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都要好，最大程度地保障了人民的生命健康。與此同時，中國在互聯網應用上繼續領先全球。

但最近的兩點發展，令我感受到一些風險。第一是如何把握管控互聯網企業的力度。近月以來，內地開始嚴肅整治互聯網企業，一方面是反壟斷、另一方面是信息安全。反壟斷由阿里巴巴開始，最近已經明言對其他互聯網企業也適用；而信息安全則由滴滴去美國上市開始。

這兩點做法，對嗎？對！但凡事都是一個度的問題。互聯網本質上就是「大就是美」，可謂天然壟斷。最典型的例如微信這一類通信APP，最後的結果肯定是一家獨大的，如果有10個不同的APP，你身邊的朋友都用不同的APP，那你與朋友溝通的成本將會大大提高。

還記得剛開始有這些APP的時候，中國移動已經開發了自己的電腦程式叫——飛信，可以用電腦向手機發送信息，其實已經很類似微信，中國移動最大的失誤是沒有及時將之移到手機上。緊接著雷軍出了「米聊」，當時我在深圳工作，公司都是年輕人，基本上全公司同事的手機都安裝了「米聊」。但騰訊的微信一出，由於有QQ的龐大用戶群，「米聊」、「飛信」都不是對手，最終也是贏家通吃。其實騰訊是後知後覺的，馬化騰在一次訪問中回憶起，都覺得當年騰訊非常危險。但沒有辦法，互聯網的特性就是贏家通吃，QQ有好幾億的基礎用戶，一轉化過來，還是贏了。

言歸正傳，政府反壟斷沒有錯，但需要尊重互聯網的行業特性，更需要重視互聯網企業在幫助中國開疆拓土上的作用。

美國國力之所以強大，與Google、Facebook、Twitter這些互聯網巨頭雄霸全球有關。早幾年，騰訊、阿里巴巴對外開疆拓土的力度很大。在去年下半年，阿里巴巴股價曾經升至300港元，市值達8000億元美元，騰訊最高時也差不多，超越Facebook市值，眼看著就要趕英超美。但現在，Facebook市值近萬億美元，阿里和騰訊只有5000億至6500億美元，中國互聯網巨頭與美國互聯網巨頭的距離一下子又拉遠了。去年螞蟻金服上市被剎停之後，支付寶對外擴張的步伐也大為減速，長此以往，其實對中國擴大國際影響力不利。

對內，讓互聯網巨頭獨大，固然不利其他中小企；但對外，如果中國沒有強大的互聯網巨頭去爭奪美國的話語權，又以什麼與美國爭天下呢？因此，對內要重視資源分配公平；對外要重視做大個餅。兩者是需要平衡的。

「清零」防疫不能一本通書讀到老

第二是疫情下半段的應對。我早在去年年中歐美疫情擴散時已經預言，最終的結果，中國與歐美和其他地方會變成兩個世界，因為外面一定會向病毒投降。最近大家已經明確看到，美國、英國、歐洲大陸都已經先後放寬防疫措施，未來幾個月，外面的世界應該會逐漸恢復通關，哪怕疫情沒有平息，外面的共識，是不會再將封關作為防疫手段。

中國的防疫手段，上半場減少傷亡，大勝；但下半場恢復常態，有待觀察。

最近新加坡宣佈放棄「清零」目標，香港一些人煞有其事，說既然放棄「清零」了，就不應該與之商談通關了。其實美國、歐洲，什麼時候有說過要「清零」，根本不可能！哪怕是香港、中國內地，嚴格而言，從來沒有「清零」過，早一兩個月廣東出現了一波，現在又輪到雲南，下一輪不知道是哪個省，但一定會有。我很早就說，哪怕我們有十分有效的疫苗和藥物，要將一種病毒「清零」，恐怕也要幾十年的時間。因此以「清零」作為通關條件，這是一個偽命題。如果你說不「清零」不通關，那麼可以肯定，中國與美國、歐洲、英國、日本、韓國、新加坡…… ，與世界絕大部分國家，在我們有生之年都不會通關。

因此，疫情下半場，我們要思考的問題是：究竟何時才能恢復正常通關？「清零」，明顯是一個不可能、不合適、不科學的條件，因為不可能實現，世界上絕大部分國家都沒有以此為目標。你設定一個沒有人能達到的條件，有意義嗎？

如果到明年，世界大部分國家都通關了，中國依然要檢疫，很大機會，歐美反華勢力會趁機將防疫政治化，發動杯葛北京冬奧，這基本是可以預見的。

中國的防疫策略，以人民生命健康為依歸，無可否認是對的。但凡事都是要平衡。我相信領導人是先觀察歐美恢復人員往來後的情況，再謀定而後動，而不能一本通書讀到老。

互聯網監管也罷、防疫也罷，我都只是提供一種較少人談及的視覺，未必是對的，但凡事都有多面性，不能只看一面。否則，今天的優勢會成為明天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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