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緯溫：中國無可避免走向後清零時代？

 

新冠變種病毒跨年前後持續肆虐中國大陸，繼西安和河南禹州因Delta傳播封城後，天津和河南安陽又淪陷於Omicron，是前年初武漢封城以來大陸爆發最嚴重的一輪疫情。安陽確認兩宗Omicron本土病例後，本周一也加入封城行列，祭出旨在「清零」的強力度措施。

疫情反彈前原本有不少分析猜測，中國在今年2月初北京冬奧後可能逐步開放。但隨着與北京近在咫尺的天津上周六出現大陸首波本土Omicron疫情後，這種謹慎樂觀的聲音已開始減弱。

面對被Omicron的威脅籠罩，北京冬奧組委疫情防控辦公室副主任黃春前天表示，目前總體情況可控，北京沒有採取封城措施的必要。

彭博社形容Omicron的到來對中國是個「壞兆頭」，原因是中國愈來愈嚴格的遏制病毒措施之前未能消滅傳染性較低的Delta；隨着Omicron擴散，這個目標似乎更不可能實現。

不少國際科學家也認為，面對高度傳染性的變種病毒，零容忍政策註定將失敗。有輿論預判中國實施滿兩年、長期行之有效的「清零政策」效度可能已瀕臨極限，不排除未來數周可能在Omicron迅速擴散下失守，促使中國不得不走向「後清零時代」。

長年清零也可能終將對中國民生經濟造成難以負荷的影響。世界銀行上月已對中國2021年和2022年的經濟增長預測從8.5％和5.4％，分別下調至8％和5.1％。美國投資公司高盛也將中國今年經濟增長預測從4.8％下調至4.3％，原因是遏制更具傳染性的Omicron難度加大，疫情和防疫限制措施的負面經濟影響會集中體現在第一季度。

已報告近80宗本土病例的天津是世界上最大港口之一，也是外企生產中心之一，疫情蔓延預料也將對全球供應鏈的困境雪上加霜。在該直轄市有設廠的日本豐田汽車，已自周一起暫停生產，以響應官方核酸檢測。

地方政府目前則是展現堅持清零的決心。中共天津市委書記李鴻忠要求「堅決築牢首都疫情防控『護城河』」後，天津官方昨天罕見宣布全市放假半天，以啟動第二輪全員核酸檢測。這也是繼西安，鄭州等市上千萬人全員核酸檢測後，又一個人口超過1400萬的特大城市的防疫總動員、總篩查。天津「兩會」昨天也被宣布推遲召開。

至於周一才通報兩起本土病例的河南安陽，前天本土病例大幅攀升至65起。據河南疾控中心推斷，安陽疫情源於去年12月28日從天津返回安陽湯陰縣的一名在校大學生，意味着奧密克戎在天津隱形傳播至今至少14天，涉及天津、河南安陽多所學校。

據報道，去年12月23日以來已有逾33萬學生從天津返鄉，儘管暫不知波及面有多廣，但疫情昨天已蔓延至大連；有兩人從天津返回當地昨天核酸檢測呈陽。中國大陸前天確診166個本土病例，比前一天的110個更多。

據新華社昨天報道，分管防疫工作的中共政治局委員、國務院副總理孫春蘭上周六已從陝西赴河南調研指導防控工作。河南目前面臨Delta和Omicron的雙重夾擊，疫情波及七個地市，重點是省會鄭州、禹州和安陽。

孫春蘭要求，採取針對性更強的舉措，加快篩查、流調、隔離，儘早發現和管控風險人員，早日實現社會面「清零」。

對於傳播快、傳染力強的Omicron，孫春蘭強調，這對安陽現有的防控措施是個考驗，各項舉措落實得快才能跑贏病毒。她要求進一步提高核酸檢測、流調排查的效率，採取嚴格的社會面管控措施，盡快阻斷傳播途徑，嚴防疫情外溢擴散。

中國本周也收緊邊境防疫措施。據路透社報道，有入境乘客冠病檢測呈陽後，中國民用航空局下令取消中美之間約60個航班。

儘管中國持續嚴格執行清零，但也出現暗示後清零時代可能將至的聲音。

中國防疫專家鍾南山本月6日就曾指出，中國冠病疫苗注射率目前已逾83％，理論上已實現一定程度的群體免疫，意味着中國完全開放的其中一項條件已經成熟。

鍾南山去年10月曾預告：「甚麼時候中國完全可以開放？絕大多數人打了疫苗——起碼80％甚至85％以上。」

不過，鍾南山當時提出的另一個條件：病死率降到很低，則仍是個未知數。中國為民眾普遍施打科興和國葯等滅活疫苗，防護效果遜於信使核糖核酸（mRNA）疫苗也是不爭的事實。

無論是否完全具備開放條件，可以預期的是，清零政策未來一個月農曆新年長假將面臨空前考驗，能否再次助中國撐過再起的疫情尚待時間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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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原刊於《聯合早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