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智庫:俄烏中美三組變數如何影響世界?

2023-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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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旦大學國際關係與公共事務學院青年副研究員李海默在中評智庫基金會主辦的《中國評論》月刊7月號發表專文《對俄烏戰事、美國內政和中美關係嘗試性通盤分析》,作者表示:本文綜合分析了三組不同的變數:⑴俄烏戰事目前的前景;⑵2024美國大選目前的預測;⑶美方現政府對中方烏克蘭問題上「勸和促談」立場的態度。第一組變數,大概率俄烏之間在2024年之前仍是旗鼓相當,各不相讓;第二組變數,大概率特朗普與拜登之間也是旗鼓相當,難分勝負,會一直纏鬥到2024大選日;第三組變數,從目前的情況和資訊來看,美方和烏方現政府都對中國的「勸和促談」立場較為滿意(其中烏方更為認可),美方拜登政府接下來仍會在許多方面針對中國,但在俄烏問題上也許會略為降溫。對中國而言,需要格外防備的是這樣一種可能性(雖然並不大),即普京與特朗普相呼應和勾連,並以此為契機結束俄烏戰事衝突,由特朗普來扮演關鍵調停者的角色,且逐步遂行其所謂「聯俄制華」的國際戰略意圖。文章內容如下:

一、當前的俄烏戰場基本態勢

圍繞巴赫穆特展開的爭奪戰曠日持久。俄羅斯方面5月底聲稱已佔領了巴赫穆特,但烏克蘭則表示其軍隊仍控制著一小塊陣地,並否認莫斯科已完全控制該城市的說法。6月初,卡霍夫卡水電站大壩發生了爆炸並出現坍塌,第聶伯河下游沿岸遭到了水災襲擊,俄羅斯和烏克蘭都不斷指責是對方的行動造成了這場災難。從整體來看,俄烏雙方戰事仍然膠着,反復拉鋸仍在持續。在美軍沒有直接下場作戰,同時俄羅斯也並沒有傾舉國之能量全力以赴的前提下,俄烏雙方基本戰成平手,誰都較難有很大的長足推進。

西方世界對烏克蘭的援助,美國是絕對的大頭,英國居於第二(比起美國來少了很多) 。在西方強勢援助下,烏克蘭本身的戰鬥意志也很強,俄、烏雙方基本戰成平手,難分伯仲高下。西方一些媒體已指出,基輔政權目前最擔心的事情就是2024年後美國由特朗普重新掌權,因為那將有可能改變目前的戰場基本相持態勢。

因此,存在一種不小的可能,如果美國大幅削減對烏援助,烏對俄將日漸轉趨於下風和劣勢,而最終烏方可能不得不接受烏東地區「克里米亞化」來作為整場戰事的終局。如果是那樣的話,特朗普甚至有可能會吹噓自己有居間調停之功,為俄烏兩國找到了下台階之路。歐洲列國當然會極力抨擊特朗普對烏克蘭利益的出賣,但是特朗普不需要在乎這個層面,因為歐洲列國長期以來都在批評特朗普的孤立主義和美國利益至上主義,他們本來就和特朗普有較深分歧。

不過,也存在這樣的可能,即就算烏克蘭因失去美援而落於下風,但其持續不肯向俄羅斯妥協,拼盡全力也要一直打下去,而如果是這樣的話,歐洲列國大概率會繼續援烏,俄烏戰事可能會以一種俄佔優勢烏處劣勢但俄無法徹底擊敗烏的持續低烈度拉鋸一直拖下去,而那樣的話,2028年就成了下一個時間節點,屆時民主黨方面的候選人一定會強力抨擊特朗普「出賣」了烏克蘭,而俄方也大概率會繼續支持特朗普或其他的美國右翼民粹主義勢力候選人。

此外,還有一點非常值得關注,即烏克蘭方面對中國的態度其實要優於美國現政府的對華態度,烏方並不排斥中國的斡旋,烏方知道斡旋方一定要同時與俄羅斯和烏克蘭維持還不錯的關係,因此,中方明顯比美方更適合擔當這一角色,在現環境下,普京和拜登之間基本已是彼此水火不容的局面。此外,還有報導稱烏方曾向美方表示過希望美方能對中方扮演斡旋角色的前景給以適當的考量,而不是本能反應式的一口回絕 。早在2022年5月,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就曾公開表示,中國選擇了不捲入俄烏衝突的政策,烏方對中方這一政策感到滿意 。2022年6月時,澤連斯基曾公開說:戰爭所帶來的糧食出口等次生危機,使得世界正面臨着「全球規模的威脅」,甚至可能導致三戰。在這種情況下,大國領導人應將解決俄烏衝突作為優先事項,而中國有能力對俄羅斯發揮影響力,這對於烏克蘭而言至關重要。

2023年4月26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應約同烏總統澤連斯基通電話,雙方就中烏關係和烏克蘭危機交換了意見,習近平指出,「中烏關係走過31年發展歷程,達到戰略夥伴關係水平,為兩國各自發展振興提供了助力。我讚賞澤連斯基總統多次表示重視發展中烏關係和對華合作,感謝烏方去年為中國公民撤離提供大力協助。相互尊重主權和領土完整是中烏關係的政治基礎。雙方要着眼未來,堅持從長遠角度看待和謀劃兩國關係,延續雙方相互尊重、真誠相待的傳統,推動中烏戰略夥伴關係向前發展。中方發展中烏關係的意願是一貫的、明確的。無論國際風雲如何變幻,中方願同烏方一道,把兩國互利合作向前推進。烏克蘭危機複雜演變,對國際形勢產生重大影響。在烏克蘭危機問題上,中方始終站在和平一邊,核心立場就是勸和促談」,習近平還指出:「中國不是烏克蘭危機的製造者,也不是當事方。作為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和負責任大國,我們既不會隔岸觀火,也不會拱火澆油,更不幹趁機牟利的事。中方所作所為光明正大。對話談判是唯一可行的出路。核戰爭沒有贏家。對待核問題,有關各方都應該保持冷靜克制,真正從自身和全人類的前途命運着眼,共同管控好危機。現在各方理性的思考和聲音在增加,應該抓住契機,為危機的政治解決積纍有利條件。希望各方從烏克蘭危機中深刻反思,通過對話,共同尋求歐洲長治久安之道。中方將堅持勸和促談,為儘快止戰停火、恢復和平作出自己的努力。」澤連斯基則表示:「感謝中方為烏克蘭提供的人道主義援助,歡迎中方為恢復和平、通過外交手段解決危機發揮重要作用。」

2023年5月中旬,中國政府歐亞事務特別代表李輝訪問了烏克蘭,其間,烏總統澤連斯基會見了李輝。烏方表示,「很高興在烏中兩國元首通話後不久接待李輝特別代表訪烏。烏方重視中方作為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在國際事務中發揮的重要作用。歡迎中方為結束戰火、恢復和平發揮積極作用」。

二、從美國內部政治的進程與走向看

2023年5月出爐的一份民調顯示,如果假設的場景是特朗普與拜登二人間對決競選美國總統大位,則特朗普會領先拜登7個百分點,其中47%的受訪者稱在這種場景下他們會支持特朗普,而40%的受訪者稱在這種場景下他們會支持拜登(另有13%受訪者表示他們尚無決斷),而若以德桑蒂斯替代特朗普,則兩人基本處於戰平的狀態。也就是說,特朗普戰力看起來應是較顯着地強於德桑蒂斯的 。同樣在2023年5月出爐的另一份民調則顯示,有高達62%的受訪者擔心拜登的精神與心理能力是否能夠適任另一個新的總統任期所帶來的考驗和挑戰 。

此外,還有一點非常值得重視,有一項民調指標,ABC News/Washington Post poll,在拜登的滿意度方面錄得了自其執政以來的新的最低點,衹有36%的受訪者表示了滿意,有高達56%的受訪者表示不滿,受訪者中的民主黨支持者里有58%的人表示希望民主黨能在拜登之外另擇他人代表黨來出戰 。儘管這僅僅衹是一家民調,而非各家民調資料做綜合分析的結果,但似乎或多或少也能說明拜登政府目前所處的頹勢。而且,這還不是孤證,同樣在2023年5月出爐的一份CNN民調顯示,一方面,拜登相較於別的民主黨內潛在總統候選人而言還是有顯著的優勢,但另一方面,衹有約33%的受訪者同意若拜登成功當選連任,將是意味和象徵著美國又往前進了一大步的勝利。衹有大約35%的受訪者對拜登持有一種明晰可見的好感度 。此外,就在最近,Gallup的民調亦錄得拜登上任以來最低的滿意度,衹有37%的受訪者表示滿意拜登作為總統的工作績效 。將這些資料彙集起來,的確可見拜登所處的較為窘迫的頹勢。

而且還有一點非常重要的是,特朗普非常懂得隨時勢而變,他完全明白美國大眾心理層面更多地支持烏克蘭,反對俄羅斯,因此,他對他的言論基調也做了相應改動。他並不明說自己支持俄羅斯,但是一再地說目前戰爭令雙方死傷太多,因此亟需和平止戰 ,同時目前膠着的態勢使美國方面投入太多,對美國利益而言是不可持續的,模糊了美國國內經濟發展的焦點,偏離了美國民眾對維繫日常生活的相關訴求,因此也亟需改變政策,儘快結束戰事。這樣一來,特朗普的政治主張就也有了一定的道義基礎,至少能和拜登的主張同場而競勝了,而且特朗普可以進一步試圖將拜登塑造為一味追求脫離現實的高懸理想,卻對實際的現場情況漠然無感。這樣一來,就可能會形成一種較為詭異的局面:實際上,若僅就俄烏戰場的局勢而言,拜登的「援助但不直接下場」策略並不算丟分(和2021年時的阿富汗撤退相比好了很多),也就是說,特朗普其實就此事本身其實很難找到攻擊拜登的點。但特朗普可以離開這件事本身,在事件的周圍諸點上繼續做藉題發揮的文章,而且對拜登未必沒有一定的殺傷力。2023年6月,特朗普更是在其支持者的集會上放言,若他2024成功當選,他將會邀請普京和澤連斯基到同一個房間里坐下來和談,並將保證在24小時之內使雙方達成和解,並由此結束戰爭。

不過,我們還需要考慮到這樣一個情況,那就是美國跨黨派的傳統建制型政治力量對於烏克蘭仍是總體力挺的,共和黨從整體層面而言也仍然宣稱自身在捍衞烏克蘭。美國學者Alan Cafruny即指出,如果特朗普勝選,同時宣佈大幅削減對烏克蘭的支援,那麼不僅共和黨政客的主流派系不會聲援他,就連共和黨中的挺特朗普派也不會敢於大聲回應他。另一位美國分析人士George Beebe則認為,即使特朗普成功當選第二任期,普京也不會敢於完全信任特氏,因為普京深知,特朗普的白宮外交團隊里必將有很多人是完全不願意美俄和解的,俄烏之爭已經在美國政治決策圈裡形成了濃厚且深遠的反俄氣氛。

如果拜登在俄烏戰事上能基本維持住對烏方還算是較為有利的現局面,在國內治理上能夠避免大的經濟問題和金融危機風險,那麼總體而言,他對特朗普(或特朗普之外的其他共和黨人)還是頗有一戰之力的。依據現有的各項資料,我們並不能假定拜登政府已然窮途末路、必然不堪一擊。

按照美國最新民調顯示,至少55%的美國選民既不想要特朗普,也不想要拜登,他們沒有興趣看到這二人又代表兩大黨來對決一次。而美國華爾街金融資本似乎也青睞這二人之外的潛在候選人,比如JPMorgan的現任CEO 傑米·戴蒙(Jamie Dimon)就被一些華爾街金融資本視為具高度競爭力的潛在選項 。特朗普曾經的副手彭斯也已宣稱會加入選戰。但這些人是否真能改變再一次的特拜對決的局面,目前仍有待進一步觀察。

正如美國政治分析人士David Rothkopf所指出的那樣,目前特朗普雖在共和黨內仍很有人氣,但卻面臨司法訴訟纏身的窘境,普京雖在俄羅斯國內仍有不少支持者,但卻面臨俄烏衝突久而不決、西方世界群起制裁的麻煩,二人都處於艱難情勢,在彼此之間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需要能互幫互助,遙相呼應,而目前存在的對二人都會有利的最大翻盤機會就是特氏贏得2024大選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俄烏戰場持續拉鋸是個相對的大概率事件,特朗普和拜登持續拉鋸也是個相對的大概率事件,因此,較大的一種可能是,俄羅斯方面會傾其所能協助特朗普在2024年大選獲勝,並藉此最終實現大幅降低美國對烏克蘭的援助力度。對於俄羅斯來說,如果2024年之後美國持續由拜登或民主黨方面政治人物執政,俄羅斯的處境將相當麻煩。這裏還需要考慮到這樣一個層面,也就是人工智能技術的飛速革新和發展。這在客觀上導致影響美國大選結果的成本在降低,而效率在提高。這裏可能的路徑包括:⑴通過大量偽造視頻音訊而影響美國大選進程走向,令闢謠者疲於奔命;⑵使用更有效的演算法來試圖更精準地影響投票者的決定;⑶甚至存在從技術上直接篡改選舉結果的可能等。特朗普陣營固然可能會這麼做,俄羅斯方面亦有如此操作的可能(因為可以在成本較小的前提下造成較大事實收益)。

對於特朗普來說,存在較大可能性他會繼續使用其所謂「聯俄制中」之策,對於普京來說,也存在較大可能性他會不僅樂見特朗普上台,而且樂見特朗普採取「聯俄制中」之策,但從終極意義而言,特朗普和普京的思路又是非常不一致的。特朗普的思路目的在於擊敗拜登,取得美國國內的領導權,執政後目的也仍是鞏固與加強自身統治地位,但普京的實際想法卻遠不止「聯美製中」這麼簡單,因為俄中關係總體是較好的,彼此都沒有置對方於死地的動機和意圖,而且普京對於削弱美國有一種孜孜以求的態度,在俄烏戰事上嚴重吃虧之後更是如此。因此,普京的戰略決策動機也許是非常複雜的,他很可能寄希望於通過特朗普在美國國內削弱其整體實力,同時通過特朗普大幅削弱剛被部分修復的美歐間關係。普京可能在表面上會呼應特朗普,但其實際戰略目的卻很可能會將特朗普也玩弄於股掌之間。我們從中國角度出發,也許就要考慮這樣一個問題:俄烏戰場如果持續膠着下去,是否意味着普京會有更迫切的動力急欲扶特朗普再次上台?

此外,我們也要看到,乍看起來,共和黨中如德桑蒂斯一路的政客們處處是以抨擊拜登為先,反復強調捲入俄烏衝突不符合美國自身利益,似乎和中國官方口徑相去不遠。但事實上,德桑蒂斯們論述的另一部分乃是要求美國回身防堵中國,把力量投注和集中到對華問題上來 。

三、中國的政策與拜登對華思維

拜登和美國不少建制派有一種較具攻擊性的思維,他們認為俄羅斯、特朗普和中國是構成對以美國為主導的既有全球政治秩序大衝擊的三種主要力量。這種歸納法對中國是非常不友善,也不公平的。儘管拜登政府此前對華頗不友善,同時拜登政府目前國內執政境況並不甚佳,但中方對於中美互利合作的前景還是較為支持,較為尊重的,充分體現了中方作為大國的擔當。

2023年5月,中國中央外事工作委員會辦公室主任王毅同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沙利文在奧地利舉行會晤,王毅向沙利文指出:「中美正確的相處之道是相互尊重、和平共處、合作共贏,不能簡單以『競爭』來定義整個中美關係,不能一方面要溝通對話,一方面損害中方利益。美方應該做的是,樹立正確對華認知,防止戰略誤判,摒棄冷戰思維,停止遏制打壓,不搞零和博弈,回歸理性務實,與中方相向而行,推動中美關係止跌企穩」,王毅同時再次聲明:「中國不是烏克蘭危機當事方,始終秉持客觀、公正、冷靜立場,積極勸和促談,也一直敦促各方都不要拱火澆油。遵守聯合國憲章宗旨和原則、維護各國主權和領土完整應普遍適用,不能搞雙重標準。」2023年5月23日,中國新任駐美國大使謝鋒抵美履新。他在紐約甘迺迪機場向媒體發表談話時,敦促美國與中方「共同努力,加強對話、管控分歧、推進合作,使中美關係回歸正軌」,他強調「習近平主席提出了相互尊重、和平共處、合作共贏三條原則,這是新時期中美正確相處的治本之道。希望美方與中方相向而行」。

一方面,拜登政府在很大程度上延續了特朗普政府的對華不友好態度(並在科技戰等領域變本加厲),但另一方面,我們也應看到,拜登比起特朗普來,出牌的基本路數還是要規矩不少,尤其重要的是,拜登並沒有特朗普的那種危險的「聯俄制華」思路,因此拜登治下的美國仍有潛在的與華合作可能。2023年5月,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NSC)的幾名亞太事務官員,在悉尼大學主辦的一場研討會上承認,「印太地區」許多國家並不希望被捲入美中之間「魯莽的衝突」。他們還透露,拜登希望給美國的盟友和其他親密夥伴「喘息空間」,以便能夠讓這些國家同中國進行建設性的接觸,而拜登最近尋求與中國進行建設性對話的言論,據說也是「管理同盟關係的一個重要工具」 。但筆者認為,拜登非常在意民調走勢,一旦民調下挫,他就可能運用各種手段進行挽回,而在他眼中,一個非常廉價且高效的手段就是轉移公眾視線,實施對華強硬,企圖通過強勢對華(而不是切實提高其國內內部治理水平)來曲線提振自己在國內的聲勢和支持。在這種思維慣性的作用下,很難期待拜登能真正做到對華公允與溫和。

在現階段,有件事頗值得我們關注,那就是拜登政府似乎有意在烏克蘭問題上對華放低姿態。2023年3月,美國國務卿布林肯在訪問烏茲別克斯坦時說:「中國關於解決烏克蘭危機的方案中有一些積極的因素。」2023年5月,布林肯在《華盛頓郵報》的一場採訪中公開闡述了美方的新態度,他不僅對中國發揮重要影響力斡旋烏克蘭危機表示歡迎,還積極肯定了中方的「立場文件」,並讚賞了中烏領導人通話,美國媒體就此分析認為:「這與拜登政府此前的表態已有明顯不同,美方針對俄烏衝突似乎開始傾向於『承認中國的作用』。」5月10日至11日,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外事工作委員會辦公室主任王毅同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沙利文在奧地利的維也納舉行了會晤。據新聞報導,「雙方就推動中美關係排除障礙、止跌企穩進行了坦誠、深入、實質性、建設性的討論。雙方就亞太局勢、烏克蘭等共同關心的國際和地區問題交換了意見。雙方同意繼續用好這一戰略性溝通管道」。2023年6月,布林肯在赫爾辛基就烏克蘭危機發表公開講話,他在講話中稱,美國正同烏克蘭和其他盟友國家一道合作,圍繞「公正和持久的和平」的核心要素達成共識,以結束俄烏衝突,他表示,美國將鼓勵中國和巴西等其他國家提出結束衝突的倡議,衹要能夠維護《聯合國憲章》以及烏克蘭的主權、領土完整和獨立。

這其中的一種內在邏輯機理可能是這樣的,拜登政府已經看到在美國國內拜登和特朗普之間可能難分上下,在國際上俄羅斯勢將力助特朗普,試圖通過特朗普來扭轉俄烏戰場一線的情勢,從這種戰略博弈的角度出發,拜登政府有可能會在一段時期內訴求於中美關係的相對和緩與改善,因此,烏克蘭問題自然就成了很關鍵的一環。如果拜登政府能持續這種相對較為開放合作的態度,中國料將在一定程度上給予積極正面回應。

樂觀一點看,從現在到2024年美國總統大選,中美之間仍然可能會發生不少摩擦和碰撞,但美方似乎不再會特別拿烏克蘭問題來刁難與攻擊中國,或者至少在這個方面的力度料將有所減弱。2023年5月21日,拜登在七國集團峰會後的記者會上表示,雖然美國與中國之間的關係因「愚蠢的無人飛艇事件」而變糟,但他預計,兩國緊張關係「很快」會開始「解凍」 。同月,第十三屆中美政黨對話以視頻方式舉行,中美雙方圍繞「中美相互認知與互利合作」的主題進行了「深入、建設性交流」。5月25至26日,中國商務部部長王文濤在美參加亞太經合組織貿易部長會議期間,先後同美國商務部長雷蒙多、美國貿易代表戴琪等舉行會談,「就中美經貿關係和雙方共同關心的問題與美方進行交流」,這是兩國商務部長在拜登任內首次舉行會談 。6月初,美方消息顯示,拜登將與中國最高領導人在2023年年中的某個時間點舉行雙邊會晤 。同樣在6月初,美國國務院亞太事務助理國務卿康達、白宮國安會中國事務高級主任貝莎蘭等訪華,中國外交部副部長馬朝旭在京會見了他們,「雙方圍繞按照兩國元首2022年11月巴厘島會晤共識推動改善中美關係、妥善管控分歧等進行了坦誠、建設性、富有成效的溝通」。

當然,我們也要充分注意到,有一些小概率事件也不是沒有發生的可能性。這些小概率事件包括:俄羅斯或美國的國內經濟出現大的崩盤態勢,特朗普被取消競選總統資格,拜登因年紀和健康問題退出美國總統大選,普京因俄烏戰事不利被迫下台,俄烏戰事態勢發生明顯向一方傾斜而不再持續拉鋸,美俄之間直接下場交手面對面發生軍事衝突等,但這些事件至少從目前來看似乎都不是非常可能或易於發生的。另外還有一種可能即在俄烏戰場之外發生別的更大規模的美俄或美中緊張對峙局面,但現在看來似乎可能性也並不大。


文章只屬作者觀點,不代表本網立場。

文章原刊於《中評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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